李佳良的车上了公路,他的脑海里总是挥抹不去王立红的影子。白净的有些憔悴的脸,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迷人的光,莹润的嘴唇,丰满的腰身,举步时的姿态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晃。不行,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阵手机的铃声,让李佳良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忙带上耳机。
“爸爸,我下午学校放假,我回家,给我弄好吃的。”
是宝贝女儿娇嫩的声音。
“好的,雅文,爸领你吃大餐去。”
现在他对女儿的话可以说是言听既从。
五年前妻子的离逝,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一直在外打拼的他,经常走南闯北的奔波。家,父母女儿都留给了妻子,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他才回家一次,顶多住上一宿。他认为,只要给妻儿挣足够的钱,把家装扮的豪华气派,又有好吃有好穿的养她们就行。他怎么知道,一个女人想要的并不是金钱,需要温暖。真正的关心和爱。少了老公的疼爱和家的温馨,妻子得了乳腺癌,又错过了黄金治疗期,五年前离开了他。他看见年仅三十岁的妻子离开时,眼中充满不舍和忧怨,他明白是他愧欠她的太多了。看见泣不成声八岁的女儿,他心碎了,一狠心辞去了所有的业务和签单,回到了县城陪在了父母和女儿身边。
“回来了,儿子,你舅他们还好吧?”
李佳良的父亲开开了房门。
“我大舅身体挺好,他还说想您了呢,哪天我拉着您和妈去看看。”
李佳良换上了拖鞋。
“唉,你妈都这样了,还能上哪去,有空让他们上这来吧。”
李佳良的老爸身体还算挺硬朗,老妈半年前得脑溢血,治好后留下了后遗症,半个身子不好使,吃饭得用人喂。
李佳良自从不东走东奔的闯荡了,在县城开了卖电器的商店,雇了几个人,自己按点去管理,他多次提出雇个保姆照顾妈妈的起居,可老爸不同意,说自己可以照顾,不然自己会闲出病来的。李佳良的老爸的厨艺相当不错,年青时是一个知名饭庄的大厨。
“爸,下午雅文放假,咱们全家上外面吃去,也让我妈散散心。”
“不去了,你和雅文去吧!你妈去费劲。”
“那行。爸,到时我给您和妈带回一些。”
李佳良说完,进了爸妈的卧室,坐在了床边。
“儿子,回来了。”
妈妈用不十分清楚的声音看着儿子,伸出了瘦骨如柴的手,颤抖着要去拉儿子。
“妈,我回来了,大舅他们都挺好的,您不用惦记,过两天他们不忙了会来看您的。”
李佳良每次看到妈妈时,他的心针扎似的痛,妈妈为他操了半辈子的心,生活刚刚好了,她却变成这样了。
“妈,我扶您下床走走。”
李佳良把老妈扶起来,搀着她在地板上来回走。
“累了,儿子。”
妈妈可怜的看着儿子。
“妈,您得经常锻炼,身体才能恢复得快,不然肌肉会萎缩的。再走十分钟。”
“好了,佳良,吃饭了,看爸给你做的三菜一汤。”
爸爸边说边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炒菜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爸爸,爷爷奶奶没来,给他们带回点好吃的吧。”
李雅文上中学一年级,在县中点中学上学,平时住校,周六周日学钢琴和舞蹈,她自己想学,同学们不少学的。
她自身的条件相当好,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个子细高,修长,非常适合跳舞练健美。
“雅文真懂事,奶奶身体不好,不爱动,爷爷只好留家陪她了,行,爸爸告诉爷爷奶奶了,会给他们带回一些可口的,放心吧!”
李佳良很欣慰女儿懂事。
“爸爸,您会不会给我娶后妈,我班的林小雅的爸妈离婚了,她爸就给她娶回个后妈,对她一点不好,成天就知道打扮,饭也不给她做,她爸爸在家时对她可好了,走了马上变脸,小雅非常想妈妈,后妈都会装。我也不喜欢别的女人当我妈,也不会叫别人妈的。”
李雅文害怕爸爸给她娶后妈,她怕那样,她也会失去爸爸的爱。
李佳良看女儿的大眼睛里沁满了泪水和胆怯。
“不会的,放心爸爸答应过你妈妈,会等你长大了,爸爸才会考虑的。”
李佳良在妻子去逝前,许下了承诺,女儿不长成人他是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进门的。
五年了,他忍受着孤独,父母多次劝他,另娶一个,别为了一句承诺让自己的心太苦了。只要选对人,能对雅文好,就对得起她去逝的妈妈了。
李佳良忘不了妻子离世时痛苦的眼神。一晃五年了,女儿真的大了,可更依赖自己了,常常会和他说起她们班上的同学受后妈的气,有的从小就和后妈在一起,从没得到过母爱,有的孩子曾被后妈锁在屋子里,像囚犯一样,不让他们自由出入等等一些事。李佳良知道女儿的心思,所以这五年来,多少人给他介绍过,他都婉言谢决了,他不想再让女儿伤心落泪,他也害怕别的女人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立红,你过来一下,咳咳……”
陈志国的病到了后期,啖中带着血,他知道自己不行了,把正在外面扒玉米的王立红叫了回来。
“志国,你咋的了,不行,赶紧去医院吧,我去叫志民。”
王立红家穷得连电话也没有按,更别说手机了。
“不去医院,花那钱不是白浪费吗?去把志民叫来……我有话交待……咳咳。”
陈志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志民……快……你哥不行了……”
王立红泪流满面的跑进了陈志民家的小院。
正在装玉米楼子的陈态民见王立红不是好声的哭喊。
“嫂子,你别急,我给大哥打电话,让他通知一下二哥和老四他们。”
说着话的陈志民给陈氏家族的另一个哥打了通电话。
“哥,不行咱上医院,大哥一会开车来。”
阵志民看脸已成灰色的陈志国,声音颤抖,泪也满了眼框。
“不用了……志民你来哥就放心了,过来……哥有话对你说,立红……你也过来。”
陈志国爱怜的看着痛哭不止的妻子,这时陈家的小屋里院外挤满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陈氏家族属大户人家,全村一多伴姓陈,因此这个村叫陈家油坊,以前是一个开油坊的姓陈的留下了这个小村庄,后又来零星的几个外姓。
一个月后,王立红背上了一个小布包裹离开了家,她送走了丈夫,心也随着他去了。
她虽然答应了陈志国,百天后她会嫁给陈志民的,但那是她违心的承诺,当时是迫不得己的应许了。她把家里的一切都扔下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啥值得她留恋的了,穷得四壁空空,玉米也就几小四轮,她留在那里只有痛苦相伴,每个夜晚她都会失眠,一闭上眼睛,丈夫陈志国便会出现,她害怕陈志民火一样的目光,自陈志国去逝后,陈志民曾多次求王立红搬去他的小院,或他来陪王立红,还说要带她出去打工,上外面看看不一样的天,都被王立红拒绝了。她怕哪天陈志民会半夜来敲她的门,到时候她不知会怎么办。她做了个决定,出外打工,离开这个没了牵挂的家。
她把陈志国离逝时收的礼,近一万五千元,去了还积荒的一万二千五百多,剩下了二千多点带上,要去省城闯闯,找一份相应的工作,养活自己。
临走前的头一天,她走进了陈志民的小屋,和他说了自己要出去打工,可不想和他一齐走,自己要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也没告诉他啥时候走。
陈志民知道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生活得太压抑了,从没为自己活一次。他心疼的想让她和自己一起走,任性的王立红说什么也不肯,他也就再说什么。
第二天,人生地不熟的王立红下了火车。
“大姐,上哪?坐车吗?”
上来一位年青的出租车司机。
“师傅,我是从乡下来的,想进城找份工作,你知道哪用人吗?”
王立红也是念过书的,中学没毕业就在县城打工了,还是挺有胆量和个性的,她一直的梦就是出外闯,不愿守着黄土背朝天的过日子。后来为了哥哥早早的嫁了人也就没办法了,也只有安心顺从命运了。
“大姐,我一看你就是没出外打过工,遇着兄弟算是你的福气,我给你送人才市场去,那里有找保洁的,找保姆的,带小孩的,照顾老人的活有很多,雇人的全都会去那里雇人的。走吧,上车。”
小伙子打开车门,王立红也没问价钱就上了车。
车在市里左拐一下,右停一下的,红绿灯的来回变,车多得像蚂蚁过街一样黑压压的看不到头。大慨过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所畏的人才市场。
“大姐,到了,你顺着门往里走,有牌子,什么家政,什么育才的,你就去家政就行。”
“谢谢你,大兄弟,多少钱?到这。”
王立红说着打小包裹,在里面的一件衣服里层的兜拿出两张十元的钱。她特意在这件衣服的里子上缝了个兜。
“大姐这是计价器,你自己看,三十五元。”
“啊?这么贵?我从家到这才花了十五元钱坐的火车。”
王立红没办法,又给了司机十五元。
“大姐,我真没管你多要,还有,你出门在外钱可放好了,别让小偷给盯上。”
“谢谢你,我没有几个钱,去了车费,也就剩几块钱了。”
王立红第一次说了谎话,她觉得城里的人心眼多,自己也要学着多个心眼。
下了车的她顺着大门往里走,看见人来车往的真的是不少的人,她走了一会儿看见有家政的牌子,她推门进去了。
“先生,您放心,我们马上给您换人,保您满意。”
“阿姨您说您家保姆偷您钱,您亲眼看见了没?没有千万别乱说。”
屋里有两个负责人正在接电话,身边还有几个中年妇女,也像是找活的农村人。
“请问,这里能找到工作吗?”
王立红心里有点紧张,她冲打电话的其中的一个瘦瘦的女人问了一句。
“你好,能为你找工作,请问你想干什么样的工作?”
女人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看着风尘满面的王立红。
“我什么活都能干,洗衣做饭,照顾老人。”
王立红觉得这些活对她来说,并不难。
“上过家政学校吗?实习过吗?以前做过家政方面的哪些工作?”
负责人的一习话,让王立红一愣。
“这还用上学,还用实习?没有上过这样的学校。也从没干过别的工作,就在家种地了。”
“那你的工作会很难找,工资也会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