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图片发自简书App

路过那座低矮平房,偶然间还是会发现那里堆放着一盆盆犹如杂草一样的的绿植。“瞎子”曾经把它们视为宝贝的。

“瞎子”倒不是真瞎,据他所说是因为,几年前一场车祸,把头撞碎了,医生在他的脑袋上缝出了个小蜈蚣。眼睛也是因为那场车祸,一只眼睛撞没了。所以远看细看,瞎子的眼睛总感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像极了白内障。每次他跟我们说起,他都有种莫名其妙的荣耀感,他会拉着我们看他脑袋上的那个小蜈蚣,然后说起自己怎样不相信命运。每天凌晨四五点,就会看到他步履蹒跚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会听到他在幽静的街道上唱红歌。可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叫瞎子。

几年前,某个傍晚,我拿着相机在沿河边拍夕阳,他突然走过来说,“靓妹,可不可以给我拍张照片啊”然后他就端端正正地站到了一个空旷地,“给我拍得好看点啊”我笑。咔嚓,咔嚓。一个穿米色短袖上衣,黑色长裤的中年男人留在了我相机里,然后给他看了看,他说,“靓妹,厉害呢。”后来,”靓妹”就成了他称呼我的一个名字。隔着老远会听到他大声喊“靓妹”,还会吹口哨,还会挥舞着他那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打狗棒”。每次看到,我都会有多远,走多远。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疯子。

盛夏某天夜里,楼下喧嚣吵闹。我趴在阳台上看稀奇。这场吵闹最后引来了公安局的110。我看了看,依稀听到“瞎子”大骂对面的老婆婆,各种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不堪入耳。后来才知道,是那个老婆婆泼了一盆水,溅到了他家的房门。几个月后,老婆婆离世,我总觉得是他把老婆婆气死的。

某年冬天,“瞎子”进了公安局,据说是他因为看到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他一路追,女子一路跑,后来女子跑进了派出所,报了警。我想他追的时候肯定是有吹口哨,挥棍棒的。

然而突然有一天,听说他在走路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到了坑里,再也没有爬起来。楼下叮铃咣当地搭架子,这才知道,他走了,不知道他走了的时候,会不会还是挥舞他那根“打狗棒”。

有一天,邻居王二说,那个“瞎子”死了好,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大多都是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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