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没有一场鹅毛大雪。淅淅沥沥的小雪,总给人一种开春了的错觉。东北的冬天,欠了雪费。这让我格外怀念起小时候的冬天。
那时候的冬天是白色的,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冬天的第一场雪能一直留到春暖花开。雪一下,学校就要组织我们扫雪。在东北每个班的劳动工具除了有值日的工具之外,还必备扫雪工具。一下大雪,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到操场上扫雪。
即使是在冰天雪地中劳动,那时候的我们也从没觉得冷和累。一边扫,一边打雪仗。
东北那时候的雪仗,是不用雪球的。一个个大雪块子,就往你身上扔。一锹一锹的雪,就往你身上扬。打得“分担区”里全是雪,然后再扫了,乐此不疲,费劲儿也不要紧。那时候总有着浑身的能量,有那样纯粹的快乐。
扫到老师催着我们必须得上课了,我们才善罢甘休,拿着工具回班。回班的路上,还有一场“大战”。看谁“不顺眼”,就把谁扔雪堆里。然后回班之后,被扔雪里的同学,经过暖气的烘烤,终成一道名菜——落汤鸡。
也不是每个班级都这么“暴力”,有很多文艺的班级,扫完的雪堆儿,都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雪人。偌大的操场,在雪后,变成了“冰雪大世界”,有功夫熊猫,小叮当,小汽车,小王八…没有我们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一下课,除了雪地篮球,雪地足球之外。最高兴的事儿,就是两班“约战”打雪仗。女生准备“炮火”,男生“冲锋陷阵”。那时候下课十分钟真的很长,不像现在当了老师,看我的学生们下课,上个厕所就过去了。
像这样的大雪,今年是没有了。像那样的快乐,早就没有了。
小时候的冬天是暖的。棉裤套毛裤,是每个东北孩子的记忆。我的毛裤和棉裤都是奶奶做的,棉裤一年两条,大棉裤,二棉裤。毛裤就多了,薄的厚的都有,短了就在裤角接一块。东北孩子的毛裤,都是这种时尚拼接款,颜色由奶奶家今年有啥颜色的毛线决定。还有大棉鞋,二棉鞋。东北孩子在冬天会被奶奶“装备”到只露俩眼睛。有了这样的装备,我们能在冬天起飞。那时候有一种冷,叫奶奶觉得你冷。
那时候的冬天是好吃的。带冰碴的冰糖葫芦,冰葡萄的糖葫芦的,带花生的山楂糖葫芦…那时候爷爷总给我买最贵的那个带花生的糖葫芦,一看到就买。还记得那年,忘了因为啥心情不好,爷爷领我去花园买了糖葫芦,心情立马好了。可是爷爷,那年冬天,我很难过,你却再未没给我买过糖葫芦。
除了糖葫芦之外,还有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在冰天雪地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糖葫芦,咬一口,香甜软糯,别提多舒服了。
除了这种暖,还有雪糕的冷。没错,在东北冬天是吃雪糕(冰淇淋)的。雪糕是摆地上,批发的。那时候最快乐的事儿还有一件,就是爸爸带我去批发雪糕,奇妙豆豆,奶油提子,大脚板,中街大果,火炬,小布丁,苦咖啡…还记得小时候唯一一次被妈妈揍,就是因为吃了一气儿吃了四根雪糕,准备要第五根的时候,就被揍了。这是后来妈妈告诉我的,她也就打我那么一次。
那时候的冬天,冷的是天,暖的是情。而如今,却成了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