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07·安徽·西递】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在西递的流水旁停下来,便不愿再次启程。高耸的牌坊下凝望斑驳的石雕,细细划落的露水如同静默的时光悄然离去,只有百年依旧的石狮子默然微笑,不理会世俗的游人与不绝口的称赞声。
如今翻阅曾经的照片,让人愈发心安如水,忘怀尘俗。游人们制造的种种喧嚣都被一座慈祥古老的村镇含笑接纳,愈是古意斑驳,愈是沉淀得深。与她相比,我们当真是一群顽皮的孩子,不懂事地问这问那摸东摸西,不知天高地厚地点评一二,却依然飞不出如来的掌心。这是一片真正的徽派建筑,错落镶嵌于黟县西递,为一方山水平添几分柔情婉转、峭立风骨。
在我心中,西递称得上是中国最美的乡村,即使婺源占去了她的名头。浪说武陵春色好,不曾来此泛仙槎。“西递”这两个字盘桓口中,便有一丝弱质女子的曼妙之感,姣花照水,弱柳扶风,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山是不那么高峻的葱茏绿意,与村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温柔宽和地保护着他怀中的小城;水中浮云渺渺,粼粼波痕折转漫漫光阴,让人愈发忘记今夕何夕。在这里,名胜古迹百年建筑应接不暇,追慕堂瑞玉庭、履福堂尚德堂,而我更留恋的却是在游人腿边嬉戏撒娇的猫咪,乘凉老人们面庞浮现的笑容。时光也这般安然静默,不再遽然而去,与蹒跚学步的孩童一起嬉笑玩乐,任凭炒茶人一双巧手散得香溢街巷。
日子就这样慢下来,多好。
此时回望帝都的生活,想起人头攒动的地铁站、停车场一般的道路,不由得心累不已。那些原本是中国人心底最温存的念想,如今身在何处呢?多想在花开时节,如古人一般饮酒、斗茶、抚琴、赋诗。都市中的人们往往忽略了生活最本真的模样,有多少家财万贯之人满心疲惫,你问他挣钱的意义是什么,他却不知如何作答。生活柔嫩的内核并非遥不可及,而唯有从容澹泊的心方能感知,即使做不到诗意栖居,也可接近那种心境。日新月异的无非是身外之物,我们的心为何不可固守一方清静?
内心深处的桃花源,其实一直都在那里。
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只愿自己日益修习为简洁贞静的女子,繁芜不惊,点一壶岁月的沉香屑,临水遥望欲说还休的欢喜与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