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母亲的前半生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想要与众不同,但是,她终是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主妇。
01
玛丽琳(书中的母亲)就读于现已并入哈佛的学校,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母亲和老师同学都不看好她这个梦想,因为提起医生,人们想到的都是男性。但是,倔强的玛丽琳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她可以。那时,她是一个多么优秀、自信、出类拔萃的女性。
她渴望与众不同,这也是她爱上她的丈夫詹姆斯的原因之一。詹姆斯·李是华裔,黑发黄皮的他是那么的显眼。反过来,丈夫也因为她和很多白人女性一样平凡、自然而爱上她。多么讽刺,虽然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爱,但是潜在的起因却这样奇怪。她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丈夫却恰恰爱她的“普通”。
《无声告白》中这样写道:她的母亲最希望与众不同,她父亲却最想要融入人群。
上进的玛丽琳的梦想不得不搁浅,因为她在要毕业的前一年怀孕了。她只好暂停学业回去结婚生子,她以为等孩子长大一些的时候,她就能回到学校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业,她太天真了。
丈夫、孩子、家务,牢牢地把她套住了,她几乎要忘了她曾经的梦想。她还年轻,脑子依然灵活,但是,她已经忘记如何学习了。
02
上帝不是没有给过玛丽琳机会,是她自己让它从手中溜走了。
在丈夫詹姆斯的学校举办的圣诞派对上,她遇见了詹姆斯的同事汤姆。聊天时,汤姆谈到自己正在做胰腺和人工胰岛素的研究,敏锐的玛丽琳立刻毛遂自荐,她谈起自己当年在校的辉煌经历,唯恐被认作是开玩笑。
汤姆有些意外,但是笑着给了她机会,他们约下在新年之后联系。
然而,很遗憾,玛丽琳并没有联系他。因为她的丈夫詹姆斯认为让妻子出去工作会让他丢人,他温柔地对她说:“告诉我,你不会再想着出去工作。”
天啊,这位曾经何其骄傲的女人竟然点头答应了。从此,她彻底被家庭拴住了。
03
玛丽琳的母亲是一名家政教师,她一生都在追求如何做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她所有的价值都在于家政。
玛丽琳讨厌母亲这般,她极度排斥母亲的观念。母亲去世后,她看着母亲的旧物回忆母亲这一生,她狠狠地发誓:决不能活得像母亲一样。
于是她联系汤姆,毫无疑问,她迟了,机会已经成为别人的了。
她浑浑噩噩地开车来到一家医院,她坐在候诊室,她看见穿着白大褂来来往往的从容不迫的医生——全是男人。那一刻,她想:她是怎么会觉得自己也能成为他们的一员呢?简直门都没有。
给失魂落魄的玛丽琳最后致命一击的是她的邻居,一个寡居的女人,别人叫她“伍尔夫太太”的时候,她总会纠正道:“请叫我医生。”是的,这个女性邻居完成了玛丽琳的梦想。
在玛丽琳悲伤地以为自己的梦想是荒谬的时候,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护士喊她“伍尔夫医生”。正是这一喊,让玛丽琳如堕冰窟,她之前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伍尔夫是医院的护士或者秘书,但今天她才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女性不是不可以成为医生,只是她自己不可以了而已。她悲哀地想:我原本也能做到的。而不再是:我能做到。
伍尔夫医生年轻的脸深深地刺激着她,在伍尔夫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因家务而操劳的人老珠黄的女人,而她们本来是一般大。这个女人披着她的梦想,她的眼泪一瞬间滚落下来。
04
玛丽琳决定离家出走,去完成她搁置多年的学业,去追寻她的梦想。她终于狠下心,把丈夫和两个孩子抛在脑后,她在一天早上离家出走了。
纸篓里是她撕碎的信,上面是她的字迹:我意识到,我现在的生活并不快乐。我头脑里总是憧憬着另一种生活,但实际情况却事与愿违……
她瞒着所有人独自去托莱多学习化学,她觉得自己仿佛又鲜活起来。事实却是,她看书时,里面的文字总会让她想起丈夫和孩子,她疯狂地思念他们,她的心一直在动摇。
在她饱受对远方家庭的思念的折磨的时候,她怀疑自己怀上了第三个孩子。这个可怕的猜想让她害怕得发抖,但是,造化弄人,她的推断是对的。她挣扎着想继续学习,却多次晕倒,最后,医院给她丈夫打了电话。
因为母亲的出走而陷入一团乱的家庭需要她回去,肚子里的孩子也让她不得不回去。
“她的宏伟计划只持续了九个星期,她的毕生追求黯然消散,犹如微风吹拂下的薄雾。“
她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形,生活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玛丽琳的女儿莉迪亚成了她坚持下去的信念,她疯狂地把女儿往成为医生的道路上推,听话的莉迪亚被迫承载着母亲的梦想。同时,她又背负着父亲要她融入群体的期望。多年以来,这些沉甸甸的期待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选择在一个凌晨,跳湖自杀了。
最爱的女儿的去世对于玛丽琳而言,不只是至亲的离去,也是梦想的幻灭。被二次毁灭的梦想,毫无疑问是灭顶之灾。
05
书中多次出现一个细节:玛丽琳向别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先说自己的名字“我是玛丽琳·李”,对方总是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便会补充道“莉迪亚的母亲”或者“詹姆斯的妻子”,这时对方才知道她是谁。
这清楚地暗示着,她是丈夫和孩子的附庸,离开了他们,她什么也不是。
呜呼哀哉!是什么让一个曾经美丽、要强、聪明、骄傲的女性变成了如今这般?她鄙视自己母亲的平凡,却最终也变成了一个和她母亲一样的家庭主妇。她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出错了呢?
她深爱她的丈夫和孩子,爱到忘记了自己。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内心隐隐的不甘和蠢蠢欲动的梦想,但是她不断选择了向生活妥协。当她决无可能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她便把它悉数投注到孩子身上,成为了莉迪亚长期以来的精神折磨,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玛丽琳一直渴望能与众不同,却终是泯然众人。
人生旅途上追梦的我们,请永远心怀梦想,不要被外界所束缚。能坚持梦想的人,心永远是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