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流水,江南。
一条小河,绵延至天边。河边是一座府邸,见其门楣,上书:凌麟山庄。
这便是在江湖上久誉盛名的宋氏凌麟山庄。先祖宋其安立庄至如今宋问天,计八代,以宋门秋水剑,傲立武林。
“哒哒哒”,一时,两匹飞马奔来。至于门前,两人翻身下马,下人牵马至后院,便有声音从中庭传出。
“二弟,大哥把四侄带回来了。”
宋问天上前扶吴啸龙坐下,道:“真是劳累大哥了。若不是山庄事务繁忙,我自当亲自去寻这不肖子,又何必麻烦大哥呢!”
“哎!这是什么话。我膝下无子,四侄平素与我最近。你的儿子,我早已看做己出,出去追他是自然的。”
宋问天闻言,一阵大笑,道:“玉儿,你还不懂你大伯所言何意吗?”
宋玉淡然一笑,径直走上前去,跪在吴啸龙面前,叩首道:“义父!”
“好好好!玉儿快起来,快起来!”
当天夜里,宋问天大摆宴席,为吴啸龙接风。宴席上,饮酒正酣时,吴啸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二弟,我与四侄这路上遇到件大事。”
宋问天轻挑眉毛道:“哦?可是关于水云子一事?”
“水云子?蜀山掌门?他怎么了?”
“唉,说来话长。被人用扇子杀了!”
吴啸龙惊诧不已,道:“又是扇子!玉阳子也被人用扇子杀了。”
宋问天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什么!!玉阳子也死了?这使扇子的到底是谁啊?”
宋玉站在宋问天身后,面无表情。宋问天见他如此,不由得连连摇头。
“玉儿,你还是休息去吧。”也许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宋玉问了声安,转身离开。
“唉,你这儿子是怎么了?自从那件事后,便仿佛与武林彻底断绝。说是弃武从文,却又耐不住性子,总喜欢往外跑,真是想不通。”吴啸龙叹息道。
宋问天也叹了叹气,道:“我又何尝不这么想?我有四个儿子,玉儿最有天资。只是不知为何,他仿佛对武学全无兴趣。十八年的武学根基,那是谁都梦寐以求的。而他却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偏要什么弃武从文。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我儿子啊?!”
“他不是你儿子,难道是我儿子啊?”
“对啊,他就是你儿子!”
吴啸龙猛地把酒吐出,道:“什么?”
宋问天大笑道:“是干儿子!”
“好你个宋问天,胆敢诓骗你大哥,看我不教训你!”
却说此时,下人来报,言:“四少爷又没了踪影。”
“唉!”吴啸龙放下酒杯,心情不知是喜是悲。刚刚拉回来,这又跑出去了。
宋玉从后门连夜赶了出去,一路向北。次日下午,投身艺客栈,倒头就睡。
至次日清晨,宋玉起身,见阳光明媚,心情自是大好。心想,如此良辰,莫错过了晨读时候。于是,便从包裹中取出一本书,诵道:“御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
“嗖”,一个酒杯从房间里飞出,径直向宋玉砸去。若不是宋玉躲得及时,头上定要绽放起花朵来。
“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故君子......”
“我说你有完没完!”言落,一女子破门而入。
“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宋玉仿佛没听到。
“哎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那女子看来异常地愤怒。
宋玉无奈,抬起头,却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是你!”几乎是异口同声。
“酸秀才,怎么是你啊?”
“我怎么知道越姑娘也在这。”
“越姑娘?呵,看来你还记得我啊!”
“岂能忘怀?”宋玉早已从心里开骂,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在客栈里做工五天!这可不是说忘就能忘得的。
“也是,我想啊,你很都恨死我了,又怎么会忘了我?对了,那五两银子我加倍还给你,我们间的恩怨也就了清了。”
恩怨?宋玉不禁暗笑。看来这姑娘是初入江湖,明明还什么都不懂,却偏偏要摆出个侠女的姿态来。
“你我之间,恩怨可谈不上。真正和你有恩怨的,另有其人。”
“你是说华山掌门玉阳子刘静荣?”
“他死了。”
“什么?他死了?”
宋玉点了点头,道:“不是你干的?”
越冰如表情很郑重:“你看我像吗?”
宋玉又摇了摇头,继续道:“但你麻烦还不小。”
“你是说,华山门人会认为掌门是我杀的?”
“他是在追你的时候被杀的。”
“那又怎样?我会怕那些兔崽子吗?要来就来吧!”
闻此,宋玉一阵微笑。
“我名宋玉。”
“我知道,凌麟山庄四少爷,人称浪子书生宋玉。”
宋玉有些迷惑。
“你不必这样。也该知道,凤凰山庄想知道的事,便已不再是秘密。”
闻此,宋玉又一次微笑。
“你喝酒吗?”
“喝酒的不是宋玉,宋玉也从不喝酒。”
“唉,亏你还是江湖人呢!连酒都不会喝。”
宋玉再一次微笑。
“你有病吧,总是笑什么!”
“你懂什么,这不是笑,这是矜持!”
越冰如抚着上额,她真的无话可说。无话可说,自然就会不说,不说自然就要离开。
宋玉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已是人去屋空。
宋玉最后一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