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茕倚
豆瓣酱。三餐的味道。家的味道。回忆的味道。作为一个当阳人,谁敢说自己不吃豆瓣酱呢?
清晨,早点铺子里,来个馒头,白嘴吃,寡淡得很,总觉少了点什么。若是夹上一勺豆瓣酱,再吃,舌头,喉咙,胃,立时都欢快了。
中午,回锅肉里,放上一勺,五花肉的腻收敛了几分,豆瓣酱的辣隐没了几成,再搭配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这一餐,便很正式,很隆重,很美味;这一餐,便没有对付着过。
晚上,删繁就简,一盘腊肉花饭,临起锅前搁上一勺,即便是饭菜合二为一,吃下去,一样有滋有味,一样幸福满溢。
无论是奔走在北京街头,还是幸福地偏安湖北一隅,舌尖上有了豆瓣酱,恍然间就嗅到了家的味道,灵魂哪里还会无处安放?
于当阳人而言,豆瓣酱既是菜,又是调味品。匆忙的早晨,有了它,简餐也能吃得有滋有味。光鲜的宴席上,裹挟了豆瓣酱的菜肴,引得食客竞折腰也是常有的事。足见这豆瓣酱能屈能伸,颇有性情。
那它究竟是怎样做成的?说起来,真是很复杂。单就这豆瓣儿,便颇费心力,无论是发酵之功,还是晾晒之法,除了耐心仔细外,且得有好运气,因其成败还与温度、湿度、光照息息相关呢。非得是技高之人,适逢老天爷支持,吸纳天地精华的豆瓣酱方可炼成。老天爷若不给力,凭你技高几筹,都无济于事。
如何发酵?先将干透的蚕豆,以石磨快速碾几圈,为的是让蚕豆去皮,分瓣儿;再将这一瓣瓣的蚕豆倒入清水,浸泡一夜后,使手一捏,蚕豆心都变软了便可捞起来洗净沥干;随后在簸箕上铺一层南瓜叶,将沥干的蚕豆瓣儿薄薄地铺其上,再取南瓜叶些许,严严实实盖好并置之阴凉通风处,有朝一日长满了绿绒绒的霉,便昭示着豆瓣儿发酵成功了。
发酵成功后,还得晾晒呢。须得将那些霉豆瓣儿,以清水漂洗的同时,小心揉搓(太用力豆瓣会碎掉),确保洁净后沥干水分倒入瓷缸,加适量的水,盐,姜丝,以及花椒,白酒,菜籽油,遂盖上玻璃盖儿,置之户外。天当床,地当被,日晒夜露半个月左右,豆瓣儿便芳香四溢,这也就意味着真正晒到家啦。
豆瓣儿完美收官,该备辣椒了。红透的,瓷实的辣椒,最棒。紫红的,绿色的辣椒,腌制后有黑黢黢之嫌,不足取。辣椒须多切少剁,那种左右开弓,在砧板上恣意飞舞者,虽说速度极快,却是不可称道,因那般乱剁一气,终将最大程度的损耗辣椒的水分,口感定会打折扣。
挨到这一刻,几近望穿秋水,好在豆瓣儿终于能与辣椒胜利会师啦。若是实在馋,二者搅拌均匀后,当即食用也未尝不可。若是装入养水坛子,以保鲜膜封口,等上一周,味道则更佳。
只要坛口日日有水,这样的豆瓣酱,放上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设若盛入其他的玻璃器皿,置于冰箱,也可保存一两年之久,且免去了日日添水的烦恼,很是方便。
虽说豆瓣酱耐存储,但取用时也得小心。粘水的勺子筷子,搅和几回,便有变质的风险。过热的勺子筷子,随意伸进容器,对豆瓣酱也是一种伤害。
俗话说:“酱者,百味之将帅,帅百味而行”,所以赞其“调鼎鼐、率众味”一点都不为过。
可叹的是,如此顶天立地的角儿,我家的瓶子罐子里,却没了它的踪影。作为一个当阳人,失去了豆瓣酱的日子,不是折磨,又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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