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台风和彼台风,名称相同,特色迥异,距离极大。
昨天下午放学时间,值日行政的声音传遍校园每一个角落:“温馨提示:值日的同学请注意,一定要关好门窗。今天晚上的风会很大。再播送一遍,温馨提示......”
天气预报,有台风,且风力持续加大。
晚上,小区成排绿化树巨大的树冠狂舞,一忽儿向南,一忽儿向西,一忽儿向东,枝叶互相撞击发出狂躁的“哗哗”“哗哗”声。不知谁家的窗户没有关紧,凌乱无序且痛苦不堪地“吱——呀——”“吱——呀——”挣扎不停,却给树枝树叶的舞蹈伴以相得益彰的节律,似乎它们是最佳舞伴,在狂风见证下,跳得潇洒、尽兴、肆意。我那留了一丁点儿口子的厨房窗户很快被粗暴推开,挤进来的风,身躯越来越庞大,为了让巨大的身体进入更多,它狠推紧挨着窗户的厨房门。门坚守,抵抗,把手牢牢抓住门框。两者都奋力拉扯,你争我夺,处于弱势的门只得向我发出预警,请求帮助:“嘭——嘭——”我赶紧把北边的门窗关上,扣紧。它们终于安全了,安静了。我也安心了,清静了。
南边阳台,没有风,我站立,衣衫发丝一如往日服帖,看着风中凌乱的树冠,听着风与各种物体相互摩擦发出的狂野声音。我不由对比起此台风和彼台风的异同来。
这次的台风怪——没有携带一滴雨水——和以往我认识的台风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台风,来之前,就给我们十足的下马威:气温高得让我们猝不及防,空气凝固了,没有一丝风。家里的地板烫得不敢赤足踩。在室内坐着心平气和,一动不动的我们,仍难以避免一会儿功夫全身上下衣衫尽湿的狼狈。洗手间的花洒忙碌不休,人人都以“冲冲凉”为最佳消暑和除去身体粘腻感觉的方式。如果不幸处于台风眼,更热更闷更难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人狂躁却无法释放。万幸不在台风眼,热浪过去后,台风过境,狂风扫过、暴雨倾盆、降温急促,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几小时内下降到二十六七度,身体的适应能力是否强悍得到严峻考验。台风过后,一片狼藉,花草树木的残枝落叶,没有紧紧拥抱大地母亲或者被白蚁蛀蚀的树木颓然横亘地面,堆积在沟壑角落的泥浆、垃圾......各种平日深深隐匿的物件,被狂风暴雨搜刮袒露在显眼处,张扬无序,等待清理。
台风和台风的差距,真不是一般大。
“这台风,不是从海上来的吗?”我问身边人,他一声不吭,似乎没有听见。我仿佛被隔在封闭的大泡泡里自言自语,“这台风,难道是从北方来的?北方来的也叫台风吗?”
或许,秋季的台风,和夏季的不一样。
“我一直在想,今天会不会停课呢?”每一个一脚踏进办公室的老师说的就是这个句话。
“我也是,从起床就在看新闻。但是,一直悬挂的都是蓝色风球。”
“我还想,只要放假的消息一出,我就去睡个回笼觉。但是,等来等去都没有消息。”
老师们笑。
有这么一句话,广为流传,深得人心:“不放假的台风,不是好台风。”
这次的台风,没有放假,自然不是好台风。
虽然不是好台风,但它既然叫台风,自然有它的破坏力。
不过,破坏了也太弱了。
它几乎没给我们带来任何坏印象。
只有——
教室里,北边的窗子开了,学生桌面上的书本被风翻得“哗啦哗啦”“哗啦哗啦”直响,薄而轻的作业本,圆而轻的笔,稍厚实点儿的课本,稍厚重点儿的笔盒笔袋,很快被推倒桌子边缘,似掉非掉的瞬间,学生猛然反应过来,快速伸手,想要截断它们的去路或按压住它们。可是,他的速度往往赶不上风速,书本文具“唰”坠落下去了,教室里“噼噼啪啪”“哗啦哗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面上,碎纸、用过或没有用过的纸巾随处可见,在风的怂恿带领下旋转、漂移......
“把窗子关上!”坐在第一二三组的学生叫。
坐在第四组的学生回应:“可是,很热。”
“哪里热?”
“很热吗?真是搞笑!”
确实不热,也不冷,除了风太大,气温和湿度都属于秋季,凉爽、干燥。
窗子关上了。
“外面在下雨。”他们指着窗户外面,小声说。
我透过玻璃看出去,并没有一点儿雨丝,玻璃窗上也没有一点儿水痕。
“等会儿,气温就会下降,到下午就会冷了。”办公室,老师们说。
大课间照常进行。
中午,开始有毛毛细雨,气温也随着降了下来。
下午,地面湿了,低洼的地方有了积水。
风弱了,和平日相差无几了。
多数人穿上了两件衣服,师生们都有准备。
这次的台风,基本过去了。
台风和台风,就有这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