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打工风波
也许,活着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也无法改变别人,但是能够选择保持独立就是明智之举。
痛苦之余,祁梅总想起龚雅,这个世界上,除了养父,龚雅可能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祁梅总给龚雅打电话诉苦,并说想轻生,没有生出儿子也可能就是受气的借口,二姑也整天指桑骂槐,说她没本事生男孩,这日子真的生不如死。
龚雅每次都是千般安慰万般叮咛,鼓励她要理解诸强,帮他走出困境,要有自信和柔情,耐心经营婚姻。
龚雅的开导安抚将祁梅那颗驶向远方的心收拢回来,她想通了。
不要轻易去依赖一个人,它会成为你的习惯,当磨难来临你失去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精神的支柱,连同你的尊严。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独立行走,它会让你走得更坦然些。
祁梅想出去打工,自己走出去看看。
在深圳,龚雅夫妻俩在积累一些工作经验后,决定自己出来单独闯荡,他们承包了一家水产门店,每天可以自由进货,自由买卖,白天经营,晚上准备,有时晚上也雇人摆摊位。后来她们生意越做越大,干脆自己不干了,全面招人雇人干,自己又配上熟食水产品加工,开了三家特色鱼虾蟹美味快餐店。自己做了公司主管,人员大都是老家亲戚人,他们来这里都有了收入,有的在龚雅旗下做起了水产连锁店,鱼虾蟹特色美味店。
又一次打架生气后,祁梅决心活出自己,离家出走来到深圳,找到了龚雅,她想在龚雅这里打工干活挣点钱。
祁梅一出走,诸强整天打电话找祁梅,后来他打电话给龚雅,问问祁梅是不是去深圳了,龚雅告诉他祁梅在她这里干活。对于诸强,龚雅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因为从小龚雅在姑妈家住,诸强就很听这个姐姐的话。龚雅批评挖苦了他,并鼓励他也出来打工,孩子暂且留家里让二姑带。
诸强在家整天萎靡不振,在龚雅的催促下终于答应来深圳。
祁梅一见到诸强,气不打一出来,当着龚雅的面给诸强许多难听的话,也算出出气。诸强再也没有回话,向祁梅保证,以后在这里一定好好干,挣钱回去盖房子。龚雅给他们接个卖水产品的门店。
没有本钱,龚雅借给他们三万元租个店面,每天从龚雅那里拉货摆摊,龚雅总能给他们最低的价格,让他们有最大的利润。夫妇俩勤劳吃苦,为人和气,果然每天可以有不错的经济收入。
诸强慢慢变得上进,能够相互体贴,生意慢慢走上了轨道,一年能赚到近十万。
可是,二姑在家里一直是忧虑着,她总催促着诸强,赶紧生个儿子抱回来,不让他们养,自己在家养。
事不遂愿,两口子没日没夜地干活,精力不够,根本无法怀孕,生儿子的事一直没有动静,祁梅想:等挣到钱能在县城买套房子了再考虑生儿子的事。
深圳是个迷人的城市,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能够在深圳长久立足而努力着。或与人合作,或单打独斗,或给人打工,或家族创业。他们中有的怀揣一夜暴富的遐想,有的想通过劳碌一步一步壮大自己,诸强夫妇是想和龚雅夫妇一样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这里开花结果。
转眼两年过去了,诸强门店又扩大了,生意就越来越忙,他们就干脆请人干活,自己能歇歇,空余时间能出去玩玩。
就这样诸强时不时晚上出去和周围小老板玩乐,有时彻夜不归。祁梅开始想,男人嘛出去轻松一下,知道诸强身体不好,借机休养休养身体,调整一下心情赶快怀孕生儿子。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感的。最近诸强的言行举止有点反常怪异,他开始注重打扮形象,每次出门都要在镜子面前晃来晃去,有时自言自语,似笑非笑。冷落祁梅,总是不耐烦地回话,无心经营门店。
深圳毕竟是大多人梦想发财的地方,多少人想在这里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当金钱填充了人们空洞麻木的心之后,他们就会想体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快感,奢侈浮华一下自己,以此满足自己作为农村人的虚荣。
后来祁梅决定细心去观察诸强,她决定跟踪他,她甚至还策划着要是逮住了,怎么惩罚诸强。还没来得及去跟踪,却发现诸强在外面真有了问题。
果然,一天女人竟然向店里打来电话:
“我找诸强,他是个骗子,他说他是个离婚的男人,他骗我的感情。这几天他失踪了,拿了我的钱跑了!”
祁梅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他老婆,你个贱女人找我男人干啥,你有问题找他,为啥打电话到我店里?以后少给我打电话?”
……
祁梅毫不示弱也俨然成了泼妇。
“你这个泼妇,你不要怨别人,怨你自己没有魅力,管不住自己男人!有本事别让你男人出来找我呀!”
那个女人污言污语机关枪似的朝祁梅袭来。一开始祁梅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一阵对骂后才确切知道是诸强在外招惹的女人,一个劲儿地向诸强敲诈钱,连骂带闹。
……
又一次致命一击。祁梅气得浑身发抖,欲哭无泪,她想:日子刚有好转,挣了几个血汗钱,你竟然在外搞潇洒挥霍,怪不得近半年他诸强花钱这么厉害,每次都说出去谈生意,找卖家销售酒店等等,原来是这样。
“你是不是在外搞女人?你吃几天饱饭,你有几个臭钱还出去潇洒!”祁梅终于没有忍让,
“诸强你到底想不想过日子,那女人都欺负我头上了!”
摔盘子,砸椅子,吼叫着,声音愈来愈高。
“老子混了女人,咋了!你咋不给我生儿子呢?”诸强满嘴臭话,一脸酒气喷向祁梅。
“你这女人天生就是干活的贱料子,你她妈的少管我,你自己想去潇洒也去呗!”满嘴胡言,把最狠的话撂给祁梅。
这次祁梅没有大吵大闹,很平静,她是个顾面子的女人,她不想让隔墙邻居听见。她做好了扔掉生意带诸强回家的准备。
祁梅白天忙碌了一天,愤怒早已冲昏头脑,那个女人刺耳的辱骂声响在耳边,诸强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让她心灰意冷。
对面街道的灯光直逼她的眼镜,她已经神情恍惚,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呆呆地坐在店里,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把店门关起来了。
眼前浮现出家乡养父那苍老可怜的样子,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父亲了。平时只能通过电话问候父亲一声,父亲总是报喜不报忧,祁梅想父亲了,他就是祁梅唯一的亲人了。
昏暗的灯光下,诸强仍然没回来,她按了电话,无人接听。她想和他认真谈一谈,要么离婚,要么把生意扔掉回家,离开这个城市。
时间纵有千万种爱,但男人的一句绝情话语,以及别人的插入足以让它灰飞烟灭。
昏暗的灯光下,祁梅望着天花板,守着空房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听说他受伤进医院了,祁梅觉得诧异:他一夜未归,在外面干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她恨死这个不务正业的男人了,又气又恨但还是去了医院。
到那里一问才知道昨晚从KTV出来被人打了,下体疼痛,腿部骨折,具体细节诸强始终沉默,就是不多说。
不过此时,祁梅也真的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似乎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内心都明白,又也许什么都不明白。
伤的确不轻,祁梅也不知道该找谁追究,因为是半夜挨打,打人者打人之后随之就走了。
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进高档娱乐场所,你又有什么胆量敢于同有背景的人较量争斗。你好好收敛点,好自为之吧!
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吧!这也许是个教训。
由于诸强腿伤,祁梅为了照顾他,每天往返医院和门店之间,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意,生意越来越差,最后自己也慢慢地有点撑不下去了。
“这生意现在已经很差了,货也进不成了,就这吧!不行了就卷被子回家。”祁梅在医院里不满地嘀咕着,诸强这次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吼叫,的确他输理了,一言不发。
祁梅把饭菜送到诸强的床边,然后收拾衣物准备离开,她仿佛对眼前的男人恨之入骨,冷冰冰地撂下一句:
“你吃吧!想养几天病就养几天,我去店里看看能不能再摆两天摊,两个工人都准备要走了!”
说完就打开病房的门离开了,门“嘭”的一声异常的响亮,震的窗外的玻璃和床头上电瓶猛的一颤。
此时,诸强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