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院子里种了一些树,有些年头多点儿,有些年头少些。有杨树,也有松柏。在这些树中我尤喜欢那棵高高大大的白杨,不知道它生长了多少年了,我来单位的时候它已经就在了,想来至少也有十一年之久了。
这棵老杨树长的高大挺拔,笔直的干,修长的枝,所有的枝丫一律抱拢着,向上生长,就像一只巨型的毛笔倒插在地上,一种磅礴的气势直冲云霄。
杨树的树皮是青色的,青色的树皮让人觉得干净、干练。就像矛盾先生说的那样,它是树中的伟丈夫。每每站在它面前,跟它对视的时候,它总会让我感到巨大力量和无限的鼓舞。
经常有各种鸟在树上翻飞,鸣叫,或呼朋引伴,或尽自独舞,或引吭高歌,或浅唱低吟……仿佛世间只剩曼妙和美好。站在树下,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双翅膀可以飞翔,我情愿做一只鸟,飞上它的枝头去览那青天白云,在风中温婉岁月。
不知怎得,每每看到它的时候,我总会记起老院里的槐树。老院早就不复存在了,老槐树也已不在,但是那两棵巨大的槐树却时常浮起在我的心头。
老屋原来是五间正房,青砖。东西各有两间配房,也是青砖。院子中间有两棵不知岁月的老槐树,大概是爷爷的爷爷种下的吧!
那是两棵国槐,巨大的树冠把院子遮挡的严严实实,每到夏天,枝繁叶茂时院子上空就拉起了绿色的天幕。纵裂的灰褐色的树纹像那参差斑驳的记忆写满了树身。
儿时,父亲总会把一根很粗的绳子绑在两棵树上,一架简单的秋千就做成了,那是我和弟弟最“高级”的玩具了,我俩总会争着抢着坐上去,坐在那绳子上,随着绳子一漾一漾的飞起,风掠过发丝,拂过耳际,心自由的腾跃,仿佛真的成了那自由的鸟儿,飞上云端,飞上欢乐的海洋。
每到夏天老槐树就会开出淡黄色的花,那满树的花香会弥散在小院里,弥散在童年的每一寸记忆里。那槐花和槐米点缀在枝头,藏在绿的叶子里煞是好看。父亲说槐花和槐米是可以入药的,所以每当槐花开了的时候,总会有骑着车子走街串巷收槐花的小贩,谈好价钱,收槐花的人就拿起一根长长的带钩子的竹竿把一串串槐花拧下来,先放在地上,全部拧完后,再把散落地上的槐花收进口袋,过秤,付钱,然后收槐花人唱歌似的吆喝着走了。卖了槐花,父亲总会嘱咐母亲给我们买些吃食打打牙祭,那用槐花换来的水果和点心就成了童年我对美食最美好的记忆。
在北方城市的老街,和一些老宅里,经常可以看到国槐,粗壮的干和繁茂的枝不知道曾阻挡过多少历史的风霜雪雨,那些粗壮的老树就那样和一些深远的记忆连在了一起的。
当风掠过树叶拂过脸颊时,那些远逝了的记忆犹如一缕清音雅韵般恬淡飘逸,心底总会蓦然升腾起一种久违的心动和怀念......
在山高水长的流年里,当我和每一棵老树相遇时,总有遇见春日暖阳般的心灵悸动,心底会情不自禁地滋生出许多惺惺相惜的情愫来。我想树和人总有一种缘分吧,一种难舍难分的缘分,一种风雨同舟的缘分!于是,我静静地伫立在时光一隅,以一笺素语,袅袅地展开我心扉的痕迹......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不觉韶华已逝,但那些流年过往里的老树,伴着感动、温暖,早已凝固成暖心的记忆和永恒的美丽珍藏于心底!
(文章原载个人公众号:木色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