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在一行政单位工作,刚上班时,木子热情很高,无论领导安排的活还是没安排的活,他都抢着干,领导和同志都说他工作不错。他想着自己也是科班出身,好好干也许能谋个一官半职。过了几年,他身边巧嘴如簧的无赖个个都爬在他的前头,他才知道如今的世道容不得老老实实认真的人,便断了进步的念头。
慢慢地,木子还发现,自己是时代的落伍者。就拿通讯器材来说,前些年,手机还是权力的象征然而呼机却大众化了,先是七、八百元一部,后来价钱一跌再跌。上班时,同事腰间的呼机此起彼伏,木子看着眼馋,很想买一部,但掏钱时就舍不得了。那时,木子的工资仅四百挂零,虽精打细算,但每月钱总是像泡沫一样消失,木子甚至不敢带儿子上街,孝敬父母也成为一句空话,弄得他对周围人多了一份愧疚。再到后来,呼机成了赠品,只要交百十元服务费就免费送一部,木子又动心了。这时他却惊异地发现周围人一个个已鸟枪换炮,腰里揣上了手机。
很快,有呼机的人仿佛成了乞丐,成了没钱却爱玩阔的戏子,木子暗自庆幸自己没买呼机,同时他对手机感了兴趣。时下,手机又成了大众消费品,就连修皮鞋的也有了手机,铃声一响甚是乐耳。木子想自己好赖有一个铁饭碗,岂不如下个修鞋匠。
木子又一次次光临手机店,在他进进出出中,手机不断地更新换代,先是直板,后是翻盖;今是单屏、蓝屏,明又是双屏、彩屏------让人眼花缭乱,他将捏得出了汗的钱又塞回口袋。唉!东西好是好,就是贵了点!
木子的同学豪在电力部门工作。一天,豪约了木子上街买手机,很快选了一款双屏双充翻盖手机,豪很高兴地花了两千多元买了下来。看着豪心花怒放地样子,木子试探着问:“能不能把你的旧机子转让给我?”豪哈哈一笑:“什么转让?你拿去算了!”随手将机子丢给了木子。
小县城有机站通,县城内单向收费。木子买了个末位带7的手机号(带7免月租费)。他用手机将号码一一告诉朋友、亲人。每当手机铃声乐耳地响起,他迅速将手机架在耳边,心里美滋滋的,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一个星期天,木子起床后觉得没事又躺下来,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接了电话,是豪,让他去老孙家吃羊肉泡镆,已经买了单,只等他来。木子急忙下了楼,花了一元钱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赶到老孙家羊肉馆。
吃完羊肉泡镆,豪说身体有些不舒,回家睡觉去了。木子出了羊肉馆,想上街逛逛,正犹豫间,同学小方从后边一把拉住他:“木子,打麻将去。”木子也爱打麻将,但不敢上大场,手痒时幺半块玩玩。木子问:“多大打?”小方说:“幺二块。”“不打不打,”木子连连摇头。“又不下鱼,大伙在一起热闹热闹。”木子推脱不掉,边挣扎边说:“那说好,不下鱼。”
四个人围了一桌,打了一圈,木子对面的那位就下了三个鱼,木子顿时脸沉了下来,因为是生人,木子不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打,好在木子手气好,平胡自揭不断,一个钟头下来,赢了足有二百多元。木子看着鼓胀的口袋,心里美滋滋地,心想等玩毕了先去营业部存一百元话费,再去街头买一双上档次的皮鞋-----木子老是走神,对面打了几个碰子,他都没碰。于是手气急转直下,以后的三个小时,木子只胡了个半胡,赢来的钱早没了,自己刚发的工资也源源不断地掏出,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木子脸变绿了,眼红的要出血,但无可奈何。
玩毕,走在街头上,木子点了所剩无几的钞票,竟输了四百!唉!怎么输的这么多!四百元可是父母耕作一亩地一年的收成,是他们三口之家一月的开支。自己给自己都无法交代,还敢给妻子说输了钱嘛!木子狠劲地敲打自己的头,真不该打麻将!怎么会碰到同学小方呢?继而木子又想到,不吃饭就不会碰到小方。唉!都是那倒霉的手机惹的祸。没有手机,难道豪能赶几里路叫自己吃饭?根本不可能。手机,手机,你这倒霉的手机!害的我输了四百元钱------木子越想越气,一把掏出手机,狠劲地摔在街道上,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子又回到了没有手机的生活中,这回木子活得很轻松,他再也没有羡慕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