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天气渐凉,勿忘添衣。重阳已至,秋风转煞。女儿独在异乡,逢此佳节,更倍思亲。
不知母亲身体是否安康,弟弟妹妹是否听话?在这深秋萧瑟中是否时时泡一壶暖茶,暖手润肺。妈,在这寒冷的夜中,女儿此时正吃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汤圆意为团圆,女儿虽身在他方,心却早已与你们团聚,而这碗中飘散的雾气,将女儿的眼镜模糊了,也似乎模糊了女儿的眼睛。
舀起一颗晶莹洁白的汤圆,送入口中,让芝麻细腻的颗粒,充斥口腔。妈,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吗?春节刚过,元宵将至。女儿胆大自告奋勇的说要做汤圆,芝麻已经炒香磨细,糯米面已经揉好团圆,但女儿天真至极,怎样都没有将细散的芝麻揉进汤圆做馅儿。折腾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将一颗像样的汤圆揉好。您还记得您问过我为什么没有您的份儿吗?是女儿没有做成功,不好意思煮出来献丑,也不敢解释。妈妈,那时女儿多傻,总想用最完美的一面来告知您,如今女儿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将将芝麻揉进汤圆做馅儿,等春节来临,女儿再做一次给您可好?
再来一颗。妈妈,女儿学校的桂树都开花了,远隔千里的桂树,花开都是一个味道,一样的甜腻。妈妈您闻到了吗?就是庭院那颗桂树一样的花香,秋越浓,花香越浓。那一地金黄细散的,全都是。女儿不舍那满树桂花碾成泥土,擅自将那小花细细摘下,好好阴干。妈妈,女儿为您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一个充满桂花香气的香囊。丝丝的香味儿伴您安睡,为您的梦乡增添一份甜意。也可以用来泡茶,愿这份花茶,在开水的冲泡之下,花香弥漫,滋润您的心田。女儿的礼物,将在春节,穿过千里送到您的手上,希望您能够喜欢。
让女儿再吃一颗吧。女儿嗜甜,最喜这汤圆有着糯米的软绵和芝麻的香甜。母亲您可千万别笑话女儿,女儿来扬州已有两个月,却总是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独在异乡求学的路虽漫长,但总是时时想起您做的简单菜肴。女儿还记得我顺利毕业即将步入大学的时候,发现了您头上的白发,或许是早就有了,可我现在才发现那根根白发在您头上是显得多么突兀。是岁月,是时间。但女儿始终没有勇气认真的,从心底说出:“我爱您”。但妈妈,我确实爱您,我希望您不再承受生活给您的压力,去放心,去坦然,去悠闲地平静生活。我希望时光别那么残忍,少一道岁月的皱纹刻画在您的脸上。
好了,女儿不吃了。妈妈,儿时贫乏的岁月,连吃汤圆都是奢望,如今,吃着都不是儿时那样狂热的欢喜与视若珍宝。妈妈,女儿对您的感情也不像儿时那样稚嫩及不知所往。是时光的沉淀,女儿终归理解,终会懂得生活,终会敬畏岁月流逝,终会对您的爱,变得深沉委婉。
妈妈,您会感受到女儿笔下倾注的心吗?天气寒冷干燥,女儿早早为您备下的雪花膏已涂在脸上了吗?如今这夜,想必江南已是秋雨连绵,女儿只希望,雨声的淅沥,伴着女儿的心,进入您的梦乡。
祝您安康。
(现今父亲与母亲离异,作为女儿不知站在谁身后,几十年的点滴,异响异客的我无能为力,中秋团圆不了,记下)
——扬州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