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桥中央护栏杆上,头发上落着白霜,两只耳朵冻得通红,穿着自己精心编织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墨绿色皮夹克,时而抖动着双腿,时而来回踱步。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一个男人歪歪邪邪地走了过来,身子慢慢地向她靠拢,一股刺鼻的烟酒味。
“你谁啊?”她一把推开了他。
“你找死,敢推老子。”他脸涨得通红,发疯似的冲到她面前。
她从包里取出一瓶杀虫剂冷不防地喷向他。
“哎哟。”他顿时感到眼睛火辣辣的,疼得他捂着脸跺脚乱窜。
他远远地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他冲上去还补了一拳。“还不滚!”他声色励正地喊道。
被打得晕头转向,鬼哭狼嚎地夹着腿跑开了。
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对着他一顿乱捶。“你怎么才来呀。”她嗲着嗓子说。
“没事…我在呢。”他柔情似水的搂着她。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俩说着笑着来到了湖上公园,租了一条小游船,在湖面荡着双桨刚刚划过一片芦苇,
他划着划着突然眼前发黑,失去重心手一松连人带浆一起落入湖水中,小船晃晃悠地飘荡起来。
“来人啦,救命啊。”她吓得魂飞魄散,趴在船舨上大声呼喊。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往湖底沉。
她不停地哭着喊着,仍见不到一个人,她纵身一跳投进了湖中,她穿着救生衣怎么也沉不了底。
这时一艘救生艇飞驶而来,找到他时已奄奄一息。
“你别吓我,醒醒啊。”她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他怎么没穿救生衣?”救护员替他做完深呼吸,他仍昏迷不醒。
“他说会游水不肯穿。”工作人员委屈巴巴地辩解道。
“救护车马上就到,放心吧。”她才停止抽泣,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经过一番抢救措施,他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她披着一条毛毯坐在床前,满脸焦虑地盯着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思绪万千地飘向了遥远的北方。
她初中毕业待业一年之后,成为了第一批下乡知青来到北大荒,随着返城她接了父亲的班,获得纺纱厂工会主席的职位,虽说是个闲职,每天喝茶看书,但她却闲不住地学画花卉和一门裁缝手艺。
那时她的穿搭风格成了厂内女工们追逐的偶像。那时候她并不懂得时尚两个字。
她家里渐渐富足起来,有了一台黑白电视机,经过母亲的再三嘱咐和隔壁的男同事谈了一场轰轰烈烈恋爱之后,到了婚论嫁的年纪,却时来运转,她和工友逛街,被时尚杂志的编辑看中,走秀拍摄了成了她的日常工作。
我想报考服装设计师,他省吃俭用地存下来的钱,帮她在附近租了一个带院子的房。
她在床上斜着看时尚杂志,他在厨房洗菜做饭。
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生,高考落榜后由于家境清寒,十六岁那年他参加了工作。在机械制造厂打工。
干活像绣花一样,不紧不慢地,工友们都在规定的时间完任务,而却有加不完的加点,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到处托人拉关系为他调换工作岗位。
“你帮帮老同学吧。”她背着他去找他的好友帮忙,几经周折地才他们厂领导,逼他行使职权,他才当上了车间主任。
“你干吗去找他?”他知道后渤然大怒。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一个怕失了面子,一个怕他辛苦,两个人僵持着大吵了一架。
他早上起来做好早餐,叫醒服务的闹钟响起来,她睡眼朦胧地从卧室出来,闻到了葱油饼的香味。
“我们谈谈吧。”他主动地找她说话。
现在到处都一样,工厂效绩不佳,职工纷纷下岗。
“你却说辞职?”两人争执不下又起了分歧。
他说自己是从技工学校毕业,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想去本市那家,生产吉普车配件的兵工厂工作,那里正在面向社会招聘技工。
最后还是她妥协了,他决定放手干一番事业之后,再向她求婚。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什么声音在耳边嗡嗡响,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
“你醒了?”她强忍着将流出的眼泪,轻言细语地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他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正是医生查房的时候,护士帮他量血压和体温,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几天。
“谢谢医生。”她说着帮他到了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吞进肚子。
“我们结婚吧。”她深情脉脉地望着他。
好!他仓白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夺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