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些事,甚至不清楚它们是否真的发生,但,冥冥中我对自己说,“以后就只有一个你,每个希望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红灯,高高支在空中。
像是武侠小说中高手决斗前的一轮红日,血色异常,底下的人们熙熙攘攘,却不敢向前一步,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赌上自己的命义无反顾。
我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和所有人一样,又有所不同,我等待着那血日的消散,却不知道之后该怎样。我应该去顺着路口一直走药店,刚刚入秋我不出意外的病了,其实几天前我妈提醒过我,“该穿秋裤了!”不过就只一句便再没有了下文,上大学之后父母像完成工作一样的关心我,这种冷漠,比一阵秋风贯穿我的鼻粘膜一直顶到肺里的感觉更刺痛,更心酸。我还应该往左边的路回宿舍好好给一哥们打个电话,那天对你发火真的对不起,你兴致勃勃的来跟我分享最近你的好事坏事,就和高中一样。可我那天累坏了,一天的课刚结束,我还没吃饭,又要有活动。我说得了得了,待会说待会说,你顿了顿,哦。只一个字,我瞬间觉得身体从初秋立马到了隆冬。还没等我缓过来,就只能听见“嘟嘟,嘟嘟”,好像手机在骂我蠢。除了这些,我还应该去两条街的一餐厅,就在路口右边,给我打电话要吃饭,有我新交的朋友,还有一个挺好看的小姑娘,可听说我的那新朋友带了他最好的朋友去,那好看的小姑娘被她的一个追求者缠了半天了,所以我犹豫了,去,还是不去。
看,我有好多选择,也好像一个都没有。不过我没有时间了,红灯开始动了,殷红的颜色一闪一闪,人们也开始骚动,路上的车自觉的慢了下来,准备着即将来临的巨变,“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名的一瞬,红灯暗了下来就再也没有亮,随之而来绿灯亮了,人们按照既定的规则开始流动,我,却站在那不知所措。看到一个个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有小孩子在家长拉扯下疾步走过,也有老人慢慢的不慌不忙,其实一人格外突出,穿着橘黄的外套,白色小衫,从我身旁略过还没来得及看见她的正脸,像是一阵秋风吹起一堆落叶当中夹杂着一朵模糊的小花。“有病啊!”隐约听到后面有这样的声音,我意识到我已经站了有一会了,几步跟上人群,逃离那个声音。
我选哪个路口呢?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我慢慢的在斑马线上踱步,像是小时候陪着爷爷散步,前几年。爷爷不在了,我现在竟然怀念起被拉着的感觉。很快大部分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那朵小花直直的走去,是我药店的那条路,她也病了?看她走两步跳一步的活脱像只小鹿,不像啊,橘黄色的小鹿,这个比喻真好。
突然,“嗡”的一声,路上冲出来一辆车,像是草原上角马群里冲出一只猎豹。闯红灯?!很快我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它正冲着小鹿来了,还没来得及看清车是什么牌子的,那是我以前最愿意做的事,可能是我没有车,所以我格外看中。现在,我无暇顾及其他,只想起一部美国电影里说过,英雄不是一直都是英雄,有的只是那么一瞬间就够了。我冲出去推开那只小鹿。强大的冲击把我撞到飞起,那一瞬间我再改一次刚才的比喻,那车不是猎豹,是大象。我狠狠的摔在地上,那车停在我面前,和电视剧演的不一样,我没有吐口老血拉住谁说几句遗言,然后说半个凶手人名再挂。只是疼,撕心裂肺的疼,一股温热从头上溢出,模糊中看到人们开始聚拢,然后我开始失去知觉,最后我看到那朵小花也过来了,蹦蹦跳跳,像小鹿。
红灯,高高直在空中。
像武侠小说中高手决定前的红日,“嘶”我猛吸了口气,刚才怎么了,我摸摸头上,“温热没了”,我站在路口,人们还是一样,我也是,什么也没发生。受到无数网剧小说熏陶,我不情愿的想起那个烂大街的情节,穿越。我呆住了,直到再次看见那只小鹿,啊不,那朵小花,我也不知道她是啥了。然后听见后面说“有病啊”,我木讷的往前走,像上次一样,尽管我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发生?我,被撞死了。我还是走,一步一步,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我鼓动自己仅存的意识,奔跑起来,一下子,我就来到路的另一端,回头看看那个路口,这时候应该那车应该撞到小鹿了,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秒,两秒,什么也没发生,那只橘黄色的小鹿刚刚走过,疑惑的看着我,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没那么惊艳,却更加亲切。她给了我一个笑,就这么过去了。所以刚才是幻觉?路口另一端突然冲出一个人,猛的把我拉了过去,拉到一个巷口,我才想起反抗,手臂一挣扯开那人,他看靠在墙边回头警惕的看了看,转过身才顾得上我。
“嘿!小子,看好了,我来帮你的。”
“你谁啊!”
本来就满身烂事的我刚才还见鬼了,有点不耐烦,好好打量了那人,穿了件黑风衣,我一直想要一件的,眉宇间有点熟悉又不知道哪见过。
“我?我是你。”
如果不发生刚才一切我一定把他归类于精神病,但它发生了,所以我静下来想听听这个自称我的人会说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选择,每个选择都会产生一个时空的结果,有好的,就有坏的。那个坏的来了。”
“为啥找我?”
“他觉得是你的选择造就了他。”
“啊?”
“嗯...这么说吧,坏的看到好的就会不平衡,你明白吗,未来发展到一个可以看到其他时空的状态,所以那个坏的你要来杀掉好的你。”
“那刚才是怎么了?那个,穿越。”
“你不能死,如果这样,我,啊,是未来所有的你都会受牵连,所以我把你的意识再次带回到几分钟前,这样就可以向你解释了。”
“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你会相信吗,说我是未来的你,你在被暗杀?要是我一定以为是个精神病!”
嗯,这倒是真的。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又说不清楚。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呢,直接叫名字有点显生了,叫哥有点不甘心,到底叫啥呢?
“小子!待会你就站在这,他会来找你的,把他引出来,我控制住他,你就杀了他。”
啊?这个办法倒是让我措手不及。
“那,那你不会受影响吗?我不会犯法吗?为什么是我。”
“没事的,时空不同,死了对我没影响,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倒是做善事,况且你现在的法律管不着的,不同时空的人不能互相杀死,我控制住他已经是极限了。”
我有点,不适,没想到,未来的我教唆我,杀了另一个未来的我,而且,未来的我竟然慷慨激昂。
我按照计划站在原地,虽然被雷的外焦里嫩,但至少我知道了很多。从巷口出来,街上的人如往常一样,我反倒不太紧张,看刚才那个我雷厉风行,知道我应该很安全,可我想知道的是那个坏的我发生了什么,竟然要来杀了从前的自己,这是多苦大仇深呢。想法间,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就在街边,那个黑风衣的我还在巷子里埋伏。因为有了准备,我远远注意到一个人向我走来,很简单的T恤夹克,右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只有几米,他慢慢抬头,我看到了一双沧桑的眼睛,没有想象中的暴虐,却更加坚定,我怔怔的看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的方状东西,按照风衣我的说法,那是枪,未来的枪都是这样的吗?意料之中,情理之外,黑风衣从背后抛出一个网状的东西,两个人的身体一下被虚化了,沧桑眼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好像看不见他们,自然的走来又路过。
“给,杀了他!”风衣抛出来一把别致的手枪,那枪在他手中还是透明状的,可离开了他的手就一下子变成实化的了,和沧桑眼的枪不一样。可我却没心思研究。
捡起枪,比想象中的重,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你,想杀我。”
“对”沧桑的我根本没辩解。
“为什么?因为我的未来会比你好?”
“因为你的未来,太坏了,你不明白别人对你的好,只记住了坏的结果,你.......”
“别听他废话,就是他这样的毁了我们。”风衣不耐烦的咆哮,不停的让我动手。
被缚住的我戏谑到“别费劲了,哥们,他已经怀疑了,现在就看他想要哪种结果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安静了。
风衣顿了顿,像是酝酿说一件大事。
“好吧,我才是坏的那个。我看到了其他的我,那么,那么幸福,我不甘,凭什么!同样的生活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没人给我希望。我找到杀掉其他的办法了,他们怕了,就想找到大学的我,他们想杀了我!我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机会的。”
嗯,现在我知道的更多了,原来我的未来是个大坏蛋,杀人,还穿越杀人。我是源头,我更想听听有什么理由可以改变我。
“好了,反方辩友来说说吧。”
那个沧桑的男人双手撑起身体,竟然对我笑了一下。
“我从没想过杀你。”说着拿出那个方形的东西,是手机,和我现在一样的手机。
“希望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拥有的,我想把你应该拥有的还给你。我找到了许多个时空的你,也是我。就在这个路口我们的未来才变得不同。在这个路口,我们,被车撞了。”
说着卷起袖子露出一道伤疤。
“后来我们被送到医院,爸妈,同学,那个好哥们,都来了。”
“不!不是这样的!在我这,他们都没有,在医院,我一个人,从来都没人关心我!”
“那是因为你没勇气相信,你直接从医院跑了,成了混子,你看看你的手机,他们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们只是不知道你在哪!”
推搡中,手机从二人手中掉落,我捡起来,我在经历一段我还没经历的时光。
通讯录,未接来电,42
短信,微信,QQ:
儿子,病了吃药,记得穿秋裤
嗨,你在哪呢,等你吃饭呢。
嘿!等你没事了,给我来个电话,我继续给你讲我这的事,老逗了。
你在哪呢,手机咋关机了?
没出事吧
……
看着看着,我笑了,他俩也安静了,那个黑风衣的我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么样,放开了捆人的网呆坐在地上,而后竟然慢慢消散了。
“他……”
“你心存对生活的希望,他的存在就会消失。”
“那你的未来是……”
“我的未来也由你决定。以后就只有一个你了,每一个希望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好了,我要走了。”
“哦,这,就完了?”
“啊,还有就是,你还得被车撞一次。”
“啥?”
红灯,高高直在空中。
我面对那个路口,……
“有病啊”
小花,
大象,
撕心裂肺的疼,以及那只蹦蹦跳跳的小鹿。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了,医生说身体直接接触,完全吸收冲击力,就只是偏重的擦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对医生说那是我准备时间长,医生说,准备做个大脑核磁共振吧。
在之后我买了点药,庆祝我大难不死和同学大吃一顿,花了一个晚上听那哥们嘚吧一宿,对了,最后还穿了秋裤。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红灯之后发生的事了,甚至不确定它们是否发生过,医生说这是大脑刺激综合症,不过我也记得,我清楚的对自己说,“以后就只有一个我了,每个希望都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