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晚,啄木鸟伯乐在迎新班讲了有关小说的创作,对于我这个写作初学者来说,可谓恰逢其时。
此前,我对小说和故事一直含混不清,在写作中,也是故事偏多一些。虽然有过伯乐推文,那都是侥幸撞大运。对于小说写作,我还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通过聆听啄木鸟伯乐的小说课,我感觉受益良多。
我梳理了一下啄木鸟伯乐讲的内容,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一、小说注重的是意蕴,更多的是去挖掘故事背后幽深的人性。
在小说创作中,我总是脱不了讲故事的习惯,以为只要故事吸引人,就是好文章。但小说和故事,确实不一样。
之前非村老师和其他伯乐老师也讲过小说和故事的一些区别。对我来说,听的时候好似明白了,但其实没有明白,我是在写作过程中,才渐渐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区别。但对于小说写作,我仍是茫然不知如何下笔。
啄木鸟伯乐说,小说创作,首先要去理解,什么是小说,什么是故事?
简单来说,故事就是一个事件,一件事情发生了,它就发生了。比如说吃饭这件事情,它是一个故事,你吃到一顿大餐,这是一个故事,但是真正的小说,它的起点并不是这个,而是故事之后,就是说你吃了一顿大餐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个就是小说要去寻找的一个内涵。
他还提到,徐则臣说过,作家在写作的时候,应该思考的是,在这个故事之后应该有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意蕴,也就是说,这个事情的背后是什么?
严肃文学的作品,它的情节其实是很简单的,但是我们看起来,却有很多的话要说,也有很多的感想,这让我们内心很激荡。
小说在情节上跟网文是不一样的,网文更多的是情节的突起,在意蕴的表达上,很多时候是一种普世价值。
而小说不一样,小说更多会去发掘故事背后那些幽深的人性。
要注意像写小说一样去写小说。
徐则臣曾经就总结过:小说=故事+意蕴。
二、关于小说的体量
一篇小说,它的体量有多大,就相当于我们去吃饭,如果你是大胃王,可能需要一个大盆,有的人吃得很少,可能就是一个小碗。
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还有长篇小说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中国作协主席铁凝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当我看到短篇小说时,首先想到一个词,是景象,当我看到中篇小说时,首先想到的是一个故事,当我看到长篇小说时,首先想到的一个词,是命运。
也就是说,短篇小说它的体量是一个景象,或者是一种象征,一种意蕴,而中篇小说,它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比较像一段河流,长篇小说,就是人物的成长、人物的命运不断的变化,所以长篇小说它的跨度很大。有时候跨度几十年,从一个人的青年到他的老年,甚至到他死亡,它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命运,或者是一个时代的命运。
如果说文学创作是一条河流,那么长篇小说就是这样一条河流,它不断地吸收细枝末节进来,然后奔流到海。而中篇小说,就是这条河流的一段,比如说从武汉到南京这一段,短篇小说就是一个横截面,就是武汉这部分,拿一把刀,从武汉开始往下劈,我们看到的河流的截面就是短篇小说的体量。
有的人写短篇小说写的时间跨度很长,人物众多,关系非常复杂,甚至有的短篇小说能够把一个人的一生都写完了。不可否认,这样的小说也是短篇小说,而且也不可否认他写的非常好,但是短篇小说就应该有它自己的一种艺术魅力。我们都说短篇小说精巧,像匕首一样扎到人家的内心深处,那他就应该像匕首一样锐利,直击其中一点,而不是像宝剑一样,要做各种不同的修饰。
短篇小说在情节上就应该简简单围绕着一个故事来写,只需要我们增加细节。这里说的细节不是动作上的分解,而是细节的体现。假设他走到某个村庄里面去,我们可以写他走的这个动作,也可以写他在阳光照射的村庄里面的这种光亮的感觉,甚至他行走时候带起的灰尘,这些细节就是小说意蕴的一个体现。
所以,如果情节简单,我们就去增加这种细节,增加它的一些技巧性,甚至可以好好地进行人物形象塑造。有时候情节太多的话,会忘记人物形象的刻画和内心戏,还有对他动作语言的描述。
写作短篇小说,还是要选择主要事件、主要人物来驾驭。因为短篇小说是精炼的,少就是多,短篇小说就是修剪掉多余枝叶之后的那棵树。
所以一般来说,短篇小说的人物也就两三个,或者是三四个,其他都是工具人,就是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的对手戏。
在写短篇小说的时候,能够以小见大,以少见多,这样才能体现短篇小说的魅力。其实,严肃文学的创作,并不是对故事性要求不强,它也有要求,但更多的是意蕴的表达。所以在意蕴上还可以去深挖。
如果新手想要进行小说创作,建议先从短篇小说开始打磨,先磨练意蕴的表达,给自己定个目标,比如写十篇短篇小说,然后再慢慢跨到中篇小说的创作,再慢慢到长篇小说的创作。
三、用平淡的素材写出精彩的小说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得到的素材往往都比较直接、平淡,是不是有了素材就能够写出小说呢?我们理解的小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啄木鸟伯乐说:
用比较老套的一句话来讲,就是文学创作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小说应该在生活之上,它不是生活本身,它是我们虚构的世界,相当于我们去创造一个世界。
创造世界,就有设计图纸,还有,怎么把材料融合在一起等等。所以,小说要比素材要稍微提升一些。
作为一个小说创作的初学者,怎样用平淡的情节写出精彩的小说呢?有下面四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就是主题,也就是意蕴主题这个东西,你思考的多了,深度就多,然后你才能够用平淡的情节写出精彩的小说。
任何一个作家,比如说莫言,他写的作品,很多都是写他的高密东北乡的故事,他在这一块土地上不断耕耘,不断地挖挖挖,然后挖出一个大苹果。
所以,我们要想用平淡的情节写出精彩的小说,一定要在深度上用力。
另外我们平时的生活素材是缺乏一些因果关系的,这就要求去梳理,或者说去加强素材之间的因果关系,给他一个因,然后再去思考这个因导致一个什么果。
啄木鸟伯乐举例了他自己创作的《能仁寺与马》,材料来源于他在桂林的大街上闲逛,突然看到对面有一个人骑着电动车赶着一匹马过来。当时在那种场景之下,这件事给他的触动是非比寻常的。
这件事能够写成一个什么样的小说?他就去设计,去构思:有一个小和尚,他捡到了一匹马,然后他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马送走,最后被逼无奈,他只能把这个马送回他的家。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素材和最后成型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
第三是语言。语言这个东西非常难讲,你可能是这样说的,他可能是那样说的,我们读别人的作品,能品味出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味道。就像炒菜一样,你盐放多了还是放少了,一尝就知道;你是喜欢重口味的,还是喜欢别的什么口味的,也是不同的。
比如说,找马的主人这样一个平淡的情节,怎么写,才能写的精彩?就是通过语言去表达它。他建议在平时的阅读中,通过放声朗读的方式去品味小说,去品味作家语言的韵律节奏,因为不同作家,他的节奏是不同的。
最后一点,就是视角问题。这件事本身是这个样子,但是如果换另外一个人物的视角去看,这件事又有了不同的想象空间。
这样的话,你写出来的小说就更精彩。所以我们要尝试换不同的视角去看待事件。
以上就是四点:主题,因果关系,语言,和视角。
建议大家一定要去“读”小说。听,不如读。读,能把语言变成肌肉记忆。写作的训练,最重要的也是肌肉记忆。
四、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
我们在写作过程中,如何才能让小说的叙事视角灵活自然的转换而不露痕迹呢?小说里不同场景的切换,如何做到不突兀,连贯自如呢?
对于这个问题,啄木鸟伯乐建议还是尽量少换,或者说尽量别换视角。如果说一个短篇小说的视角太多,除了能够感受到写作者在故意炫技之外,感受不到其他的内容。
一个短篇小说,我们要保持它有一个主要的叙述视角,其他的地方稍微换一下也是可以的,比如说换成次要人物的视角,但是他所占到的分量,还是要少于主角的视角,或者说主要的叙述视角。
比如,鲁迅的作品,写孔乙己,他的视角不是主角孔乙己,而是店小二。当然了,它也有一些上帝视角,比如说跳出来介绍鲁镇,介绍孔乙己是唯一穿长衫站着喝酒的人,这些都是一个次要的视角转换,总体而言,都是店小二的视角。如,听到老板说孔乙己已经很久没来啦;孔乙己,他爬过来,然后排出一文钱等等。
短篇小说一般而言,视角要尽量少,尽量固定。另外,场景换得太多也是不利的,短篇小说的体量就是短,应尽量固定在一二个场景之内。
总结起来,就是短篇小说的体量小,要围绕核心事件来写,它的时间跨度要尽量少一点,要把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个比较狭窄的时间线之内,场景固定在一两个场景之内,人物固定在一两个人物之内。
五、关于修改作品
如何修改自己的作品?很多作家讲了,对自己的作品,先要冷静几天,然后再去修改。怎么修改呢?啄木鸟伯乐建议:
所有的修改都要围绕着目的。你的主题是什么,你想呈现什么?你写的这个地方是否表达了你想要表达的,或者说是否准确的表达了,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也就是说你写一个人,假设他从监狱里面出来了,你是写他从监狱里面出来这个场景,这个片段,还是写他回到村里面,大家都很害怕他?这是两个不同的内容。如果你想表达他有家人,有亲人来接他,那很有可能他从监狱里面出来就被接走了。如果他是举目无亲,他要回来复仇,那他可能半夜回来,他是悄悄地回来,还是大摇大摆地回来,都是以你的目的去判断的。
我们如何跳出作者的角度来看自己写的小说?最好的办法是要有自己的特殊读者,就是有一个好朋友,这个朋友有一点水平,能够跟你进行交流,能够帮助你,作为你的第一读者去对你的作品进行点评。
这个时候你就要重视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你要思考,他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是他理解不到位,还是我们表达不清楚,我们应该如何去表达才能表达清楚。村上春树,他就有自己的特殊读者,他妻子就是他的第一读者,他的作品写完之后,他首先都会读给他的妻子听,让他妻子提意见,觉得写的不好的,他会老老实实去改,因为作为读者,他妻子确实没读明白。还有福楼拜,他也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帮助他,所以他才写出了《包法利夫人》这样的作品。
六、关于模仿
小说创作不要害怕模仿。
要模仿什么呢?比如,看到一篇小说,觉得写的非常棒,惊为天人,就可以去拆解小说,看它的结构是什么样子的?
结构是最容易学的,先写什么再写什么,后写什么,把回忆放在哪个章节来写,这样先去模仿结构,然后再去模仿他的写法。
有的作家特别喜欢写外貌,如,毛姆的作品,他的外貌描写是非常精彩详细的,而早期的雨果、巴尔扎克,他们的人物描写,就给人一种非常累赘的感觉,但是在当时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一种写作风格。
还有,他写人,在写人物对话的时候,有没有写人物的动作,他写对话的时候,怎么写,他重点写什么,怎么去写人物的情感,包括素材运用等等,都值得去学习借鉴,去挖掘。
作家们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所以我们一定要去看作家是怎么写的,你喜欢的作家怎么写,你就先学习他怎么写。
当然这个怎么写,是模仿它的结构,模仿他的表达,模仿他的写法,模仿他的语言。但语言很容易变成仿写,所以一定要对语言进行分析,比如说,毕飞宇的作品,他的短句非常多,他喜欢用短句去写作。那我们也要用短句去表达,尽量把句子分成不同的短句去写,再偶尔加上一个长句来调和。
也可以从句式上去学习,去借鉴,甚至有时候也可以从用词上去学习借鉴,拓展自己。总的来说,初期创作还是要去多读不同的作品,然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家,不断地去学习。就像一个书法大家一样,就算经过了童年私塾的调教,成为了一个大书法家,他依然去读古帖,依然要临帖临摹,因为只有不断的临摹,它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大家。
我们进行小说创作也是一样,要不断地去学习,不断的去挖掘,找到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作家,去模仿,那样我们才能够成长。除了这个,我们的写法不要老是千篇一律,写了很多篇一种形式的作品之后,大脑里面要提醒自己,要换一种写法,看看行不行,只有不断的实验,不断的试错、输入,我们才能够掌握小说的写作手法。
啄木鸟伯乐有关小说创作的讲课内容非常丰富,讲的深,也讲的透,还需要我好好领悟、理解、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