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平街
和平路五道街口的标牌还在的时候,2017号店的铺门只有傍晚太阳临下山的前一刻才有人从里面出来,到对过"李生馄饨"的店里打了一碗馄饨,在太阳落山后,就不会再打开。偶尔会有人趁着这碗馄饨的功夫进去,也没人注意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更或许根本没有出来过。
城是原来的城,虽然从古至今,只要有战争兴起,城就没有一次不受波及,但似是筋骨老壮,也并没有遭受过多大的焚毁。摇摇欲坠的木梁雕柱被拆过,被另外看中地头的金主改修重建,随遇而安的街道中既躺着两三百年前的小酒楼,外围也渐渐有了钢筋水泥这样的结构,没人觉得不合适,谁让它包容。
或许是和平街的名字让人安心,和平了几年的街从最初卖果子零食佛串玩意的小打小闹,现在已经成了外地人游景参古的著名景点。有人就有商,越来越多的店家也盘下了铺子,大到珠宝玉石,小到连环画册,都有人倒卖。吃食更是数不胜数,作为这片广袤大地的饮食起源,是想早上吃一口葱香肉馋的包子配上一碗能淌进心口的油茶,还是晚上想要一份晶莹半透的蛙鱼加一例脆生的笋卷,连绵的叫卖让耳朵不够用了起来。请客赋友的人少不了知道"汉鼎楼",它伫在街的中心,也是街中最大的酒楼,每日食客盈门,最早的位子也在月余之前被定光了。熙熙攘攘,匆匆忙忙。
杂货店在街尾,招牌仿篆,进门处也很小。虽然不大,但隐隐庄肃。没有人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的,除了"李生馄饨"的老板,可老李多年前便耳聋目弱,生意都是小儿子看顾,人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旁边的店家以为它早已蒙弃,只作原店主人的客居,偶尔好奇的游客扣了紧闭的门扉无人应答,也讨没趣地去街的另外游赏饮食。
所以,当余桐同样扣了两下那兽首衔环,门间竟然闪出了一条缝的时候,听过旁边对这家铺子闲谈的她压根也没想到这会开。此时日落将尽,好奇的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门在身后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