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话。说要找个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最初的想法确实是这样。负债的痛苦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剧烈。毕竟,虱子多了,还怕痒吗?然而,内心还是或多或少有所期待,可能也算不得期待,更多的是负担。其中既有对家庭的负疚,更有对过去的抱憾,以及对未来出路的惆怅,全堆积在一起,若是有钱,这些也就不必成为负担了。我当初天真地想。
其中,关于对未来出路的惆怅还不是属于自己的。如果真从内心出发,老实说,我啥也不想干,主要是不值得,同时也是意识到人的力量极其有限。
而不值得,我是觉得很多人原本完全可以靠自己就获得很大的满足,还有什么比自给自足更能带来坦然和心安呢?如果还停留在靠谁的层面,依赖谁的层面,或抱着侥幸心理,亦或抱着天上掉馅饼的心理,我是觉得不值得为他们做任何的事情。
至于说人的力量极其有限,更多的还是在某一刻意识到人真正能为社会提供最珍贵价值的还得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然后在此基础上不断前进,而这也就意味着是从质上去衡量、去做价值判断,而非以量取胜。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可能或更多数还是为少数人提供帮助,精神供养,亦或该领域的杰出贡献,而非为了全人类。何况,还有些人即使想拉他一把,你也找不到他的手。再有就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就往普通了去说,所以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了。
话说回来,我真正需要的可能也并非是那么几万块钱,还债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多多少利息的事情。我真正在意的是时间,是这还债期间我所做的违心地妥协,是我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的牺牲。我在意这些要远多于钱本身。
还有就是,可能发自内心的渴望能够给别人带来一些价值,一些不一样的意义,也算是为人的那么一点良善吧。而这也是我愿意给阿姨的。除此之外,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我所能给的,可能也没有了。如果能被发现更多的,我倒是欣喜的。
毕竟,我也不年轻了,长得也一般,其他方面也都资质平平,唯有一颗热诚的心还寄望于文学,文字。我真的没什么优势。
当然,以上这些是我曾经的想法:自私,想和世界断了联系,不想违心,不想被利用,不愿作践自己,以及还有那么一点点基本的良知。对社会,对家人的仅存的那么一点由亏欠而发生地良知。
当然,自知之明也告诉我:这些都不值钱,所以最好别拖累阿姨,除非阿姨并不介意这些还依旧愿意为我付出。但这几乎不可能不是吗?不过,这不是我的问题,是阿姨该思考的问题,是属于她的价值判断。我说这些其实是龌龊,卑鄙的想法,我还在侥幸地企图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不劳而获的价值。所以,我说这些其实是在企图对方能给我一个让我既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同时也能做自己,这太无耻了不是吗?
以上,就是我那句“玩笑话”的始末了。是的,既贪心又侥幸,既无耻又坦诚,既卑鄙也存有良知,是不好的,不对的,不应该的,但还抱着空想,是虚无主义,是面对无意义所发出的反抗,也是对现实的思考所作出的屈服。
那么,如果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呢?
我可能需要的并非是什么阿姨,最起码不会是仅仅有钱就够了这么简单。从上述的描述中也能明白,我期望太高,真正有钱人都未必能做到,何况还是有钱还得足够高贵,要求太高了。
那么,从现实出发呢?我想到的是,其实长相可能不是最重要,但我铁定无法接受那种势利,世俗的,以及眼睛里容不得“干净”的人。我对“干净”的需求可能远超自己想象,心理的洁癖比所有负重都重。这样的人,还得有钱,要求太高了。
而且,心事太多的阿姨,我同样不喜。我自己就是个心事太多的人。心事很重,那么面对别人,心防设置了重重关卡,动不动就可能伤及无辜、误伤他人而不自知。我太清楚这种感受了。同时,我又做不到小心翼翼地活着,或对别人卑躬屈膝。坦诚地讲,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利益而委曲求全的人。能忍受,但无法持久忍受,能容忍,但不是无底线容忍。我的棱角几乎和心事是成正比的。这样的人,无论是和任何人相处都不会太愉快。
再就是,我喜欢简单,却又不能容忍重复。我厌倦无止境地重复。一件事,一种生活方式,一个人,它可以尽可能简单,但当我意识到它在重复时,我就容易厌倦了。我感到束缚,枯燥,肤浅,流于形式,流于表面,这样的重复对我来说太折磨人了。即使为了钱,我也不愿这样糟践自己。那么,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是一种可以随心改变的自由,是可以自由选择,是能够自己做判断,有自己喜恶,有感受的生活,有品质的生活,以及和知性的人交流。简单的但不是重复的。
如果还要说点别的,就是我的问题了。占有欲,存有本能,棱角分明,有主见,有思想,活得干净,这些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同时也是对阿姨的要求。简单说,是少年感,是青春感的,是充满活力、生命力的,是独立的,是自由的,是深邃的。
以上种种,对于阿姨来说,不会太容易实现。甚至,对于这段关系本身,也太难。至于自己,我能做到几分,我也只能说我认识到了这儿,而绝不敢说我就是这样。如此,还存在着这样的人吗?
这是对物质和精神的高要求,且一定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高要求,这样的阿姨存在吗?存在又可能垂怜我吗?垂怜于我,我就真的能接受吗?我不确定,有太多的不确定了。我无法做到心安。
那么,还有没有简单的呢?有,那就是独立于世界,仅依靠自身和世界的联系的那种关系。我和阿姨,和世界,过最低调,朴实,本分,安己的小日子。修得一颗平常心。
是的,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我好像屏蔽了父母,屏蔽了众人,屏蔽了很多很多。
我亏欠父母,我也只愿意给钱而已,爱?不是不能给,也不是给不了,而是我知道父母要求的,他们追求的,以及他们活着的单调和匮乏,如果我给,那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负担。很多人是无法接受复杂的,面对复杂的人,他们更是理解不了。我的父母本质是单纯的,但这种单纯沾染了世俗太多的尘埃了,我既无意摧毁它,更无法成全,所以只能给钱,只给钱,算是某种报答,也是不敢过分地要求和奢望,更是不忍摧毁和无能为力。我没办法重塑他们的观念,思想,何况他们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更是不忍心。
我亏欠社会,我自认为能照顾好自己,不制造麻烦,然后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真正能够为人类做贡献的事,哪怕这些是暂时看不到成果的,这也算是回报了。就像艺术品的今天,那是历史遗留的财富,是前探索者的痕迹,是杰出的贡献,是全人类共同的精神供养。这样的人总归是需要有人去做的。但如果既要求他们不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作出贡献,就未免强人所难了不是。何况,即使真的出错,那也依旧可以为后人提供宝贵经验教训,不能说怕出错就不去迎接未来,不去创造,不去挖掘和发现吧!更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成果,浮名虚利也好,其他也好,就吝啬自己的劳动力吧!如此,我也就能够坦然地,安心地,专注地去做真正想做的事儿了。
如此说来,我和阿姨如何相处呢?是战友,是同类,是情侣,是情人,还是仅仅是两个独立个体,一个强势文化下的强者对另一个弱势文化下的暂时的弱者的支助?……
抱歉,玩笑话总含有几分认真,但过于认真就像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就这样说着吧,该说的,想说的,能说的,我说完就与我无关了。
最后的总结是:我无能为力地无可避免地单身了。如果存在上述人选,可以先聊聊,如若不是,那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一个人可以活得高尚,活得干净,两个人就存在很多不确定和未知了。
当然,如果你恰巧和我一样,对于不确定和未知也依旧能够留存那么几分自信,以及坚定自己的信仰,并能够志存高远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且真诚的面对自己,真诚地回应当下的需求,让我见见你,或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存在。我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