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望向窗外,不管是困了、乏了、倦了、平静的或仅仅是放空。
窗外有太多新鲜的事物在翻腾着。
在这静止的一两百秒里,一切都是自由的。思绪可以飞到对面山上去摘朵朵白云,也可以钻进各个大街小巷去戏弄盏盏路灯。
没人强迫我的双眼,我会注视着寥寥星辰,没有声音在我耳旁雄辩是非黑白,吹响黎明的号角。
我只是我,风是,水是,天上流动的白云也是。
可残酷的是,时间一到,思绪戛然而止,美好的想象被中断,现实世界灌满头脑。
近来我常默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可何处有山?何时下雨?
彼时,幕色中,风雨带着强势破窗而入。
雷声低吼,乌云阴沉着脸佝偻着腰身贴在屋顶上睨视着这片土地。雨声时断时续,时而磅礴,时而杳杳。喝醉酒的痴汉在不远处撒泼儿,月色爬满他古铜色的皮肤,映射出满脸的愁容。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下雨是天公哭泣的泪水,我半信半疑。天公怎么就只流泪不流鼻涕呢?
长大后,我只觉得雨是链接另一个世界的媒介。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人们因为想念亲朋,便将书信幻化做雨水,一股脑儿的从天而降,一泻而下。雨水附着在房顶上,窗户边,雨伞上,亦或是泥土里。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透明的书信,无声的思念。
想来,我便是活在这细水流过的思念里,常常被他们所祝福着的吧。你瞧这朗朗的日子,世事磋磨,时间被烤干得微微泛着黄,像极了黏腻的油渍。对这,我只皱眉,但并不厌恶,生活这样过着,该匆匆的匆匆,该从容的从容,心无挂碍,便无挂碍故。
迷茫带给我自虐,我会用另一种苦肉的方式安放自己。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吾所不能。
月亮下山了,我开始爬行。
九旬如风,山回路转,犹勿忘初衷。
––夜阑卧听风吹雨,于昏灯下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