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每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门开后只见梦云躲在墙角，柴堆旁泪眼婆娑，瞪着一双惊巩的大眼睛望着门口，浑身瑟瑟发抖，她嘴里呜呜乱叫，国庆赶紧取出她嘴里睹的毛巾，有财世雄扶起梦云，大家七手八脚为她松绑……

图片发自简书App

        梦云爬在有财的肩膀上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捶打着有财说：“有财哥你们怎么才来呀！我好害怕……你们再不来，他们就要杀掉我，我死了不要紧，就是让黄升那狗特务跑掉了。”有财狠狠看了一眼国庆说：“放心吧梦云，公安局己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就是跑到天边，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国庆很是尴尬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有财，他小声说：“这事都怨我，让梦云受这么大的委屈，行了吧，快把梦云扶回房，先让她休息，然后给她弄点吃的。”他们走出柴房，国庆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梦云说：“我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在这里休息，我要回学校。”世雄说：“对咱们回学校。”

      经过这次事变，梦云整天寡言少语，一天到晚埋头学习，就呆在学校，每天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那里也不去，很少主动答理别人，连她最好的室友也懒得理，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都说梦云受了惊吓，精神受了刺激，梦云听到了闲言碎语也不申辩，任她们随便说去吧，她常常独来独往，国庆来看她几次，她避而不见，她最好的室友云秀，常说些笑话逗她开心，给她说知己话，消除她心灵上的阴影和创伤，她只是点点头，爱理不理。

        有一天有财接到家中来信，信是这样写的……“吾儿有才：见信如见面，你和世雄、梦云最近可好！你们去西安学习一年有余，在这其间咱黄城的变化可大了。

      政府把几家小经营户，组合在一块搞股份制，公私合营，咱们家资产多门面大，占股份最多，大伙推选我为私方付经理，另外政府派一名年轻人小白任公方经理，店名叫"东门口百货公司门市部”。我经常带一两个售货员走村串乡，送货上门，乡下的群众对我们非常热情。

      农忙时，我们担着货郎担，给乡下送些日常生活用品，收回些鸡蛋，土特产，药材等……有的村成立了互助组，有的村，还在单干。

      百货公司扩大了门面，经营也多样化……职工的干劲很高，每天晚上我们都组织学习党中央的文件、方针、政策、读报纸、念人民日报社论、学习文化知识，写心得，讨论表扬积极分子，把百货门市办的红红火火。

        除过几家股东，另从社会上招了几名站柜台的服务员，生意兴隆，年底分红，以前为父小资产阶级的营利思想严重，争强好胜，事事处处走在前面，通过学习党的方针政策，毛主席的著作，读报纸，是我的世界观大有转变，营利不是目的，而且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大众服务，才是主要目的。我们虽然老了，但是也要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漆瓦，尽我们的微薄之力为人民，为大众服好务。

      我们常在一块学习开会，为父思想进步很快，觉悟也提高了，希望你们学业有成，尽快回来参加家乡的建设，另外我和你妈，你媳妇一切都好。勿念”

父、于一九五x年x月x日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财见信后，给梦云和世雄说：“一年来咱们家乡变化很大，听说农村成立了互助组，城里搞公私合营，我家的杂货店，都成了百货门市部，老父亲的思想转变很快，还能跟上形势，但愿我们年轻人好好学习，回去后好好建设咱们美好的黄城。”是呀、是呀！”梦云和世雄同时说。梦云说：“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你这丫头片子再凭嘴，看我不……梦云笑了笑又说：“你应该给叔、婶子、嫂子他们赶紧回信，就说咱们马上要毕业了，一切安好，让嫂子和二老他们放心。”

      “ 行！我这就写回信。”有财回到学生宿舍立马给二老写信，信是这样写的，“父亲母亲大人安好，我们在学校一切都好，来信收到，勿念！咱县来的几位同学专业都不同，再有几个月，我们就学成回来了，听你说咱们县变化很大，我们走时土地改革，家家都分了地，耕者有其田，现在又成立互助组，听说有的省成立了合作社，将来土地归体集所有，大家齐心合力把社会主义建设好，另代问我丈母娘好。

        公私合营很好，对国家，对私人都有好处，共产党打江山就是让人民过上幸福日子，西安到处也搞公私合营，壮大社会主义经济，希望你二老保重身体，我们一定多学知识，报达党和人民，报达你二老的养育之恩。行了吧，就写到这里。”

此致………………

……………………敬礼……………………………儿有财一九五x年x月x日

      信写回去时间不长，这一期短期培训就结束了，听梦云说，金县长已调宝鸡好几个月了，她毕业后先去宝鸡，然后再回黄城工作，有财对梦云说：“你去宝鸡见到金叔后，就说我们几个都毕业了，好久不见，我和世雄都很想念他，如果有时间，我们一定去宝鸡看望他。”梦云说：“真的你们要去宝鸡看他老人家？”世雄说：“是的，再忙也要去看看。”“太好了，你们回黄城后，代我向叔、婶婶、嫂子他们问好，再说我将来的工作还不确定，我想留在我爸身边，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同意。”有财说：“据我所知，金叔肯定不会同意。”“为什么？”“你想，黄城就你一个专业人才，如果你调走了，那电报话传的工作，不是没有人干了吗？”

      “ 那他们可以从别处调人吗？”“调人？全中国到处都缺人才，到那里调人，再说老金叔也不会答应。”“你说的对，当初是政府统一组织，送我们来西安学习的，给地方培养人才，一个县才一个名额，你们回去先给我报个到，请几天假，我晚几天再回去，行，随你。”

        毕业后，梦云去了宝鸡，有财他们回到了黄城，世雄分配到黄城粮站工作，有财分到黄城水电部门工作，梦云分在邮电局工作，其他几位有学农、有学工、都分配到各个岗位上。有天有才去看世雄，他说：“李哥，过几天如果没事，咱们去一趟塬上看看刘哥怎么样？”“行行，一年多未见了先看看再说。”

图片发自简书App

        秋天的风刮了几天，树上的黄叶落了一地，天高云淡、庄稼快要收完了，鳯岭村快要成立互助组，这可能是村里人最后一年单干，刘汉还有一块谷子没有收回，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对，先到地里转一圈。“老婆，你赶紧做饭，我到地里看看，再好好干几天，秋收完了咱们进城逛几天，买些过冬的东西。”“行死鬼，你去吧，快点回来吃饭……”

      刘汉穿了一黑色旧棉袄，带了一顶瓜壳小帽，腰里扎一条白腰带，嘴里叼一旱烟锅子，边走边盘算，出了大门刚走了几步，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他赶了几次，让狗回去，大黄狗不听，反而跑在他前边。

        他只好作罢，这条狗通人性，它好像知道刘汉要去村北的那块谷地，它跑在刘汉前面，跑一会站住尿一泡狗尿，再跑一会，蹲在路边吐着长长的大舌头，喘着气好像在说，老伙计再快点，磨磨唧唧的干啥呢，等主人快要赶上它时，它又散欢跑了。

        快到地头了听见汪汪……汪的狗叫声，和刷啦啦啦的乱响声，刘汉紧赶了几步，来到地头上傻眼了，只见地里几十只山羊，正在地里吃谷子，地里谷子踩倒一大片，眼看丰收在望，成熟的庄稼被羊糟蹋的不成样子，放羊人那里去了，是谁这么缺德，怎么把羊放在人家的谷地里，狗在地里赶羊，他也赶……

        不一会叼二，提着褲子从地楞边跑过来说：“是我的羊，我刚走到这里内急，正解手听见你喊就跑过来了。”“你看看羊跑到我的谷地里，把成熟的庄稼糟蹋的不成样子，这隔壁就是你家的谷地，羊怎么一棵庄稼都没有糟蹋，偏偏到我地头你就内急？”“你看看你把谷子都种到地头了，我羊过不去。”“那你也不能槽蹋粮食呀？一粒粮食一粒汗，再者咱祖祖輩辈都是农民，应该知道种粮的辛苦，为什么这样糟蹋成熟的庄稼？”

图片发自简书App

        “眼看我中午就要收谷子了，这下全糟蹋了，你于心何忍，假如说，如果我的羊吃了你家的谷子，你怎想，人想问题要反过来，反过去想，记得你是共产党员，党员在群众中应起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处处为人民利益着想，而你这样作损坏群众庄种稼，你这样作，是不是给党员脸上摸黑。

        是不是一只老鼠害了一锅汤，这件事要是说给大家听，众人是怎样平论，会在群众中造成什么应响，如果你认为这样作是对的，那就随便糟蹋浪费，你的粮食是宝，别人的庄稼是草，你就看的办吧！”

        “那你种地也不能种在地头上呀，我的羊怎么过去？”“那你一上都等不了了，我中午就收谷子，你早上就在谷地放羊。再说我的地头并没有种完，你看地头杨槐树，长的杂草枣刺，我要是再留宽点，杂草枣刺长一地，你不照样在无杂草枣刺的地里走。”两个人你一言他以语，各说各有理……

        “叼二你给我听好，咱俩平时并无什么过节，而且你前几天收油葵，我还给你帮忙，我就想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你为什么欺软怕硬，反过来又来糟蹋我成熟的庄稼，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刘汉越想越生气，背着双手，气哼啍的回家去了，这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它好像知道刘汉的心思，再也不跑在前面，而是慢腾腾悄悄跟在主人身后，省怕自己稍有不慎，惹不高兴的主人发怒，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有几朵淡淡的黑云，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刘汉的心情糟搞透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本来今年谷子长势不错，又是一个丰收年，他心里盘算，收了谷子，除自己吃外，给城里亲戚，兄弟送一点，再卖一点，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那里是天降祸于斯人也，这简直就是心眼不好的人故意而为之。

        他不知道，平时称兄道弟的叼二为什么要这样作……回到家，刘汉蹲在屋门口，一边抽旱烟一边生闷气，一声不吭，“娃他大，你回到家话不说一句，脸也不洗一把，蹲在门口光知道抽烟，你不吃饭了，吃过饭还要收谷子，明年听说咱村要成立互助组合作社，这地私人种成种不成，还不好说，你不磨镰刀，收拾工具，蹲在门口生闷气，你看大黄狗也卧在你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你，你倒是哼气呀，放个响屁行不？”

        刘汉说：“你去地里看看，就知道了。”媳妇问：“怎么了？”刘汉叹了口气又说：“咱的谷子让叼二家的羊，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不能吧？叼二平时不是和你挺好么，你们从小一块玩尿泥，一块上学，一块砍柴，一块给牲口割草，从来也没有弄过多大的矛盾，平时都非常要好，咱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前阵子我还让你，给他家帮忙收油葵，怎么知恩不报，今天就……唉唉……”

        这时候大黄狗吱楞着耳朵，门外大槐村上飞来几只喜雀喳喳……不停地叫着，大黄狗呼的一声冲向门外汪汪汪……不停的乱叫。“他大快出去看看谁来了。”刘汉赶忙起身，把烟锅往鞋子上一磕，快步走出大门。

        只见世雄，有财推一俩自行车气喘嘘嘘上到坡顶，正向自家门口走来，他心里的愁云和不快一扫而光。“俩老弟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哥你好，最近忙吗？我俩今天星期日没事休息，来你家转转。”“快快进屋，老婆快端水，让兄弟们洗把脸，咱们一起吃饭。”“怎么，你们还么吃，我俩早上都吃过了。“刘汉媳妇说：“二位兄弟，再少吃点，嫂子作的红薯玉米糊汤，咸菜，煎豆腐，糜子馍。”有财说：“嫂子，我俩真的不饿。”“那好，我给你俩泡茶。”说完给俩人一人端来一杯茶水。

        刘汉把旱烟锅递给世雄，用纸卷了旱烟叶递给有财，然后说：“那我们就吃饭了。”“哥你们快吃。”说完二人腾云吐雾，过起了烟瘾。

        有财边抽烟边问，“嫂子，今年的庄稼长势咋样，打下的粮食够吃不？”还没等刘汉老婆答话，刘汉“唉！别提了，本来今年是个丰收年，打下的粮食，籽种、肥料、公粮跑过再卖点，一年的费用生活不愁，谁知道，唉！唉……”世雄说：“哥咋回事？”“一言难尽！”刘汉媳妇接上来说：“咱们村的叼二，今天早上放羊路过谷地，成熟的谷子，一半叫羊糟蹋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财问：“到底咋回事，难道他不是农民？不知道种粮的辛苦，不知道浪费粮食就是犯罪，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哥你就么让他赔偿？”“唉，别提了，说两句就行了，再说乡里乡亲的。”世雄说：“他不仁，你也不义，跟这种人讲什么仁、义、礼爱、信，简直是对牛弹琴。”

      “成熟的庄稼给人糟蹋了，要是我非让他赔钱不可。”“唉算了，一块长大，再者关系不错，吃亏是福。”有财说：“人家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拉尿，你到好。”世雄：“唉！不说了，咱们上地帮刘哥把谷子收回来。”“行……”

        他们几个来到地头一看，谷子糟蹋了一半，沉甸甸的谷穗，掉在地上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谷杆、谷粒、谷穗、羊屎蛋、羊尿满地都是。他们看着心痛的不得了，刘汉媳妇唠唠叨叨，其他人谁也不说一句话，赶紧拾掇掉在地上的谷穗，下午回来，刘嫂剁了荞麦面，他们吃过饭，因为明天他俩还要上班，告别了刘哥推着自行车回县城去了……

        再说世雄在粮站工作，他手下一名包管姓刘，对工作不负责任，面粉库的白面丢了两袋，当时他作为粮站领导批评了保管，保管不服气说：“这么大的粮站，每天出出进进，现在差了两袋面粉，你为什么不一查到底！问题出在那里，一口咬定我不负责任。”

        世雄说：“1到4号库都是你保管，前几天4号库进了老鼠把十几个小米袋子咬破了，库里到处是老鼠屎，小米撒的到处都是，这次你库里又差两袋白面，去年你收公粮，粮食没有晒干，而且不干净，叫你过风车，你不高兴。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今年又不吸去教训，为什么别的保管室好好的，偏偏你保管的粮库就经常出问题，什么原因，你自查了没有？”

        姓刘的不服气说：“你是故意找岔，保管室进老鼠，库里差两袋子面粉都很正常，而且去年的事己经除理过了，这些陈籽麻烂谷子的事，你却抓住我的辫子不放，经常给我穿小鞋。”“你胡说！粮站进的面粉每天都有帐，而且每天出库数量，这里都登记的明明白白，查帐和你现在的库存数对不上，我不找你查明原因，再找谁？粮站规章制度上写的明明白白，因个人工作造成损失，落实到责任人，一应写出书面检查，在职工大会上作检讨，二造成粮食浪费损失，或者被人偷盗，除写检查，作检讨外要扣发工资，赔偿损失，你知道吗？”

      “赔个屁，你才当了几天怂主任，让老子赔偿损失，老子解放前就在粮站当保管，你才来几天？”“你……你给谁当老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张囗闭口老子，老子，你再给我当老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两个人你一言他一语开仗了，互相撕住衣服，谁也不让谁，吵骂声引来职工和来粮站买粮群众的围观。

        大家议论纷纷，指责不负责任的保管，也有个别人指责世雄，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职工拉开，姓刘的骂骂咧咧，此事让多事职工反映到县粮食局，县粮食局派人来除理此事，给姓刘的保管开除留用一年，以观后效的处分，给世雄调离粮食部门，降职除理，去北谷区上工作，另一位粮站马付主任升为正主任。

        世雄接到县上和粮食局的除理决定，交清了粮站所有手續，回到家老婆一顿臭骂，心情糟糕透了，又去找有财，哥俩来到下城街道一小食堂，叫了几个菜喝起闷酒，有财道出他的难处，如今结婚好几年了，媳妇至今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几位老人心里非常着急，说找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今天去庙里烧香，明天求神打卦，后天看中医就是不管用，而且他丈母娘多病还经常看病吃药。

        世雄说：“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生真不容易。”有财说：“哥喝酒，喝酒！不要提不痛快的事，人生就像渡苦海，有命的，有福的多少人抬着护着渡苦海，没福的，没命的在苦海里拼命挣扎，喝下了不知多少苦水，稍不留神沉了底，就淹死了，所以像咱们这样苦命的人，只能认命，在苦海里拼命挣扎，为了生存只能拼博，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才能尝到。”

        世雄说：“是啊，你看我粮站职工，明明白白是他自己犯错误，对工作不负责任，结果蛮不讲理，你批评他不但不服，还摆老资格，我气的狠不能揍他一顿。有财说：“李哥不是老弟我说你，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简单粗暴，你揍他一顿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看看，刚当了两天半主任，脑子一冲动，怎么样，降职下放到偏远北谷区上去了。”

        “我就是不服气呀。”“好了老哥，以后脾气要好好改改，遇事不要冲动。”两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两瓶店头大曲喝了个底朝天，算完帐摇摇晃晃，你要送他回去，他要送你回家，最后浠里糊涂不知道怎么进的家门。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者、李明方

      十、《每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门开后只见梦云躲在墙角，柴堆旁泪眼婆娑，瞪着一双惊巩的大眼睛望着门口，浑身瑟瑟发抖，她嘴里呜呜乱叫，国庆赶紧取出她嘴里睹的毛巾，有财世雄扶起梦云，大家七手八脚为她松绑……

图片发自简书App

        梦云爬在有财的肩膀上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捶打着有财说：“有财哥你们怎么才来呀！我好害怕……你们再不来，他们就要杀掉我，我死了不要紧，就是让黄升那狗特务跑掉了。”有财狠狠看了一眼国庆说：“放心吧梦云，公安局己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就是跑到天边，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国庆很是尴尬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有财，他小声说：“这事都怨我，让梦云受这么大的委屈，行了吧，快把梦云扶回房，先让她休息，然后给她弄点吃的。”他们走出柴房，国庆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梦云说：“我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在这里休息，我要回学校。”世雄说：“对咱们回学校。”

      经过这次事变，梦云整天寡言少语，一天到晚埋头学习，就呆在学校，每天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那里也不去，很少主动答理别人，连她最好的室友也懒得理，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都说梦云受了惊吓，精神受了刺激，梦云听到了闲言碎语也不申辩，任她们随便说去吧，她常常独来独往，国庆来看她几次，她避而不见，她最好的室友云秀，常说些笑话逗她开心，给她说知己话，消除她心灵上的阴影和创伤，她只是点点头，爱理不理。

        有一天有财接到家中来信，信是这样写的……“吾儿有才：见信如见面，你和世雄、梦云最近可好！你们去西安学习一年有余，在这其间咱黄城的变化可大了。

      政府把几家小经营户，组合在一块搞股份制，公私合营，咱们家资产多门面大，占股份最多，大伙推选我为私方付经理，另外政府派一名年轻人小白任公方经理，店名叫"东门口百货公司门市部”。我经常带一两个售货员走村串乡，送货上门，乡下的群众对我们非常热情。

      农忙时，我们担着货郎担，给乡下送些日常生活用品，收回些鸡蛋，土特产，药材等……有的村成立了互助组，有的村，还在单干。

      百货公司扩大了门面，经营也多样化……职工的干劲很高，每天晚上我们都组织学习党中央的文件、方针、政策、读报纸、念人民日报社论、学习文化知识，写心得，讨论表扬积极分子，把百货门市办的红红火火。

        除过几家股东，另从社会上招了几名站柜台的服务员，生意兴隆，年底分红，以前为父小资产阶级的营利思想严重，争强好胜，事事处处走在前面，通过学习党的方针政策，毛主席的著作，读报纸，是我的世界观大有转变，营利不是目的，而且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大众服务，才是主要目的。我们虽然老了，但是也要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漆瓦，尽我们的微薄之力为人民，为大众服好务。

      我们常在一块学习开会，为父思想进步很快，觉悟也提高了，希望你们学业有成，尽快回来参加家乡的建设，另外我和你妈，你媳妇一切都好。勿念”

父、于一九五x年x月x日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财见信后，给梦云和世雄说：“一年来咱们家乡变化很大，听说农村成立了互助组，城里搞公私合营，我家的杂货店，都成了百货门市部，老父亲的思想转变很快，还能跟上形势，但愿我们年轻人好好学习，回去后好好建设咱们美好的黄城。”是呀、是呀！”梦云和世雄同时说。梦云说：“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你这丫头片子再凭嘴，看我不……梦云笑了笑又说：“你应该给叔、婶子、嫂子他们赶紧回信，就说咱们马上要毕业了，一切安好，让嫂子和二老他们放心。”

      “ 行！我这就写回信。”有财回到学生宿舍立马给二老写信，信是这样写的，“父亲母亲大人安好，我们在学校一切都好，来信收到，勿念！咱县来的几位同学专业都不同，再有几个月，我们就学成回来了，听你说咱们县变化很大，我们走时土地改革，家家都分了地，耕者有其田，现在又成立互助组，听说有的省成立了合作社，将来土地归体集所有，大家齐心合力把社会主义建设好，另代问我丈母娘好。

        公私合营很好，对国家，对私人都有好处，共产党打江山就是让人民过上幸福日子，西安到处也搞公私合营，壮大社会主义经济，希望你二老保重身体，我们一定多学知识，报达党和人民，报达你二老的养育之恩。行了吧，就写到这里。”

此致………………

……………………敬礼……………………………儿有财一九五x年x月x日

      信写回去时间不长，这一期短期培训就结束了，听梦云说，金县长已调宝鸡好几个月了，她毕业后先去宝鸡，然后再回黄城工作，有财对梦云说：“你去宝鸡见到金叔后，就说我们几个都毕业了，好久不见，我和世雄都很想念他，如果有时间，我们一定去宝鸡看望他。”梦云说：“真的你们要去宝鸡看他老人家？”世雄说：“是的，再忙也要去看看。”“太好了，你们回黄城后，代我向叔、婶婶、嫂子他们问好，再说我将来的工作还不确定，我想留在我爸身边，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同意。”有财说：“据我所知，金叔肯定不会同意。”“为什么？”“你想，黄城就你一个专业人才，如果你调走了，那电报话传的工作，不是没有人干了吗？”

      “ 那他们可以从别处调人吗？”“调人？全中国到处都缺人才，到那里调人，再说老金叔也不会答应。”“你说的对，当初是政府统一组织，送我们来西安学习的，给地方培养人才，一个县才一个名额，你们回去先给我报个到，请几天假，我晚几天再回去，行，随你。”

        毕业后，梦云去了宝鸡，有财他们回到了黄城，世雄分配到黄城粮站工作，有财分到黄城水电部门工作，梦云分在邮电局工作，其他几位有学农、有学工、都分配到各个岗位上。有天有才去看世雄，他说：“李哥，过几天如果没事，咱们去一趟塬上看看刘哥怎么样？”“行行，一年多未见了先看看再说。”

图片发自简书App

        秋天的风刮了几天，树上的黄叶落了一地，天高云淡、庄稼快要收完了，鳯岭村快要成立互助组，这可能是村里人最后一年单干，刘汉还有一块谷子没有收回，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对，先到地里转一圈。“老婆，你赶紧做饭，我到地里看看，再好好干几天，秋收完了咱们进城逛几天，买些过冬的东西。”“行死鬼，你去吧，快点回来吃饭……”

      刘汉穿了一黑色旧棉袄，带了一顶瓜壳小帽，腰里扎一条白腰带，嘴里叼一旱烟锅子，边走边盘算，出了大门刚走了几步，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他赶了几次，让狗回去，大黄狗不听，反而跑在他前边。

        他只好作罢，这条狗通人性，它好像知道刘汉要去村北的那块谷地，它跑在刘汉前面，跑一会站住尿一泡狗尿，再跑一会，蹲在路边吐着长长的大舌头，喘着气好像在说，老伙计再快点，磨磨唧唧的干啥呢，等主人快要赶上它时，它又散欢跑了。

        快到地头了听见汪汪……汪的狗叫声，和刷啦啦啦的乱响声，刘汉紧赶了几步，来到地头上傻眼了，只见地里几十只山羊，正在地里吃谷子，地里谷子踩倒一大片，眼看丰收在望，成熟的庄稼被羊糟蹋的不成样子，放羊人那里去了，是谁这么缺德，怎么把羊放在人家的谷地里，狗在地里赶羊，他也赶……

        不一会叼二，提着褲子从地楞边跑过来说：“是我的羊，我刚走到这里内急，正解手听见你喊就跑过来了。”“你看看羊跑到我的谷地里，把成熟的庄稼糟蹋的不成样子，这隔壁就是你家的谷地，羊怎么一棵庄稼都没有糟蹋，偏偏到我地头你就内急？”“你看看你把谷子都种到地头了，我羊过不去。”“那你也不能槽蹋粮食呀？一粒粮食一粒汗，再者咱祖祖輩辈都是农民，应该知道种粮的辛苦，为什么这样糟蹋成熟的庄稼？”

图片发自简书App

        “眼看我中午就要收谷子了，这下全糟蹋了，你于心何忍，假如说，如果我的羊吃了你家的谷子，你怎想，人想问题要反过来，反过去想，记得你是共产党员，党员在群众中应起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处处为人民利益着想，而你这样作损坏群众庄种稼，你这样作，是不是给党员脸上摸黑。

        是不是一只老鼠害了一锅汤，这件事要是说给大家听，众人是怎样平论，会在群众中造成什么应响，如果你认为这样作是对的，那就随便糟蹋浪费，你的粮食是宝，别人的庄稼是草，你就看的办吧！”

        “那你种地也不能种在地头上呀，我的羊怎么过去？”“那你一上都等不了了，我中午就收谷子，你早上就在谷地放羊。再说我的地头并没有种完，你看地头杨槐树，长的杂草枣刺，我要是再留宽点，杂草枣刺长一地，你不照样在无杂草枣刺的地里走。”两个人你一言他以语，各说各有理……

        “叼二你给我听好，咱俩平时并无什么过节，而且你前几天收油葵，我还给你帮忙，我就想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你为什么欺软怕硬，反过来又来糟蹋我成熟的庄稼，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刘汉越想越生气，背着双手，气哼啍的回家去了，这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它好像知道刘汉的心思，再也不跑在前面，而是慢腾腾悄悄跟在主人身后，省怕自己稍有不慎，惹不高兴的主人发怒，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有几朵淡淡的黑云，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刘汉的心情糟搞透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本来今年谷子长势不错，又是一个丰收年，他心里盘算，收了谷子，除自己吃外，给城里亲戚，兄弟送一点，再卖一点，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那里是天降祸于斯人也，这简直就是心眼不好的人故意而为之。

        他不知道，平时称兄道弟的叼二为什么要这样作……回到家，刘汉蹲在屋门口，一边抽旱烟一边生闷气，一声不吭，“娃他大，你回到家话不说一句，脸也不洗一把，蹲在门口光知道抽烟，你不吃饭了，吃过饭还要收谷子，明年听说咱村要成立互助组合作社，这地私人种成种不成，还不好说，你不磨镰刀，收拾工具，蹲在门口生闷气，你看大黄狗也卧在你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你，你倒是哼气呀，放个响屁行不？”

        刘汉说：“你去地里看看，就知道了。”媳妇问：“怎么了？”刘汉叹了口气又说：“咱的谷子让叼二家的羊，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不能吧？叼二平时不是和你挺好么，你们从小一块玩尿泥，一块上学，一块砍柴，一块给牲口割草，从来也没有弄过多大的矛盾，平时都非常要好，咱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前阵子我还让你，给他家帮忙收油葵，怎么知恩不报，今天就……唉唉……”

        这时候大黄狗吱楞着耳朵，门外大槐村上飞来几只喜雀喳喳……不停地叫着，大黄狗呼的一声冲向门外汪汪汪……不停的乱叫。“他大快出去看看谁来了。”刘汉赶忙起身，把烟锅往鞋子上一磕，快步走出大门。

        只见世雄，有财推一俩自行车气喘嘘嘘上到坡顶，正向自家门口走来，他心里的愁云和不快一扫而光。“俩老弟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哥你好，最近忙吗？我俩今天星期日没事休息，来你家转转。”“快快进屋，老婆快端水，让兄弟们洗把脸，咱们一起吃饭。”“怎么，你们还么吃，我俩早上都吃过了。“刘汉媳妇说：“二位兄弟，再少吃点，嫂子作的红薯玉米糊汤，咸菜，煎豆腐，糜子馍。”有财说：“嫂子，我俩真的不饿。”“那好，我给你俩泡茶。”说完给俩人一人端来一杯茶水。

        刘汉把旱烟锅递给世雄，用纸卷了旱烟叶递给有财，然后说：“那我们就吃饭了。”“哥你们快吃。”说完二人腾云吐雾，过起了烟瘾。

        有财边抽烟边问，“嫂子，今年的庄稼长势咋样，打下的粮食够吃不？”还没等刘汉老婆答话，刘汉“唉！别提了，本来今年是个丰收年，打下的粮食，籽种、肥料、公粮跑过再卖点，一年的费用生活不愁，谁知道，唉！唉……”世雄说：“哥咋回事？”“一言难尽！”刘汉媳妇接上来说：“咱们村的叼二，今天早上放羊路过谷地，成熟的谷子，一半叫羊糟蹋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财问：“到底咋回事，难道他不是农民？不知道种粮的辛苦，不知道浪费粮食就是犯罪，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哥你就么让他赔偿？”“唉，别提了，说两句就行了，再说乡里乡亲的。”世雄说：“他不仁，你也不义，跟这种人讲什么仁、义、礼爱、信，简直是对牛弹琴。”

      “成熟的庄稼给人糟蹋了，要是我非让他赔钱不可。”“唉算了，一块长大，再者关系不错，吃亏是福。”有财说：“人家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拉尿，你到好。”世雄：“唉！不说了，咱们上地帮刘哥把谷子收回来。”“行……”

        他们几个来到地头一看，谷子糟蹋了一半，沉甸甸的谷穗，掉在地上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谷杆、谷粒、谷穗、羊屎蛋、羊尿满地都是。他们看着心痛的不得了，刘汉媳妇唠唠叨叨，其他人谁也不说一句话，赶紧拾掇掉在地上的谷穗，下午回来，刘嫂剁了荞麦面，他们吃过饭，因为明天他俩还要上班，告别了刘哥推着自行车回县城去了……

        再说世雄在粮站工作，他手下一名包管姓刘，对工作不负责任，面粉库的白面丢了两袋，当时他作为粮站领导批评了保管，保管不服气说：“这么大的粮站，每天出出进进，现在差了两袋面粉，你为什么不一查到底！问题出在那里，一口咬定我不负责任。”

        世雄说：“1到4号库都是你保管，前几天4号库进了老鼠把十几个小米袋子咬破了，库里到处是老鼠屎，小米撒的到处都是，这次你库里又差两袋白面，去年你收公粮，粮食没有晒干，而且不干净，叫你过风车，你不高兴。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今年又不吸去教训，为什么别的保管室好好的，偏偏你保管的粮库就经常出问题，什么原因，你自查了没有？”

        姓刘的不服气说：“你是故意找岔，保管室进老鼠，库里差两袋子面粉都很正常，而且去年的事己经除理过了，这些陈籽麻烂谷子的事，你却抓住我的辫子不放，经常给我穿小鞋。”“你胡说！粮站进的面粉每天都有帐，而且每天出库数量，这里都登记的明明白白，查帐和你现在的库存数对不上，我不找你查明原因，再找谁？粮站规章制度上写的明明白白，因个人工作造成损失，落实到责任人，一应写出书面检查，在职工大会上作检讨，二造成粮食浪费损失，或者被人偷盗，除写检查，作检讨外要扣发工资，赔偿损失，你知道吗？”

      “赔个屁，你才当了几天怂主任，让老子赔偿损失，老子解放前就在粮站当保管，你才来几天？”“你……你给谁当老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张囗闭口老子，老子，你再给我当老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两个人你一言他一语开仗了，互相撕住衣服，谁也不让谁，吵骂声引来职工和来粮站买粮群众的围观。

        大家议论纷纷，指责不负责任的保管，也有个别人指责世雄，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职工拉开，姓刘的骂骂咧咧，此事让多事职工反映到县粮食局，县粮食局派人来除理此事，给姓刘的保管开除留用一年，以观后效的处分，给世雄调离粮食部门，降职除理，去北谷区上工作，另一位粮站马付主任升为正主任。

        世雄接到县上和粮食局的除理决定，交清了粮站所有手續，回到家老婆一顿臭骂，心情糟糕透了，又去找有财，哥俩来到下城街道一小食堂，叫了几个菜喝起闷酒，有财道出他的难处，如今结婚好几年了，媳妇至今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几位老人心里非常着急，说找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今天去庙里烧香，明天求神打卦，后天看中医就是不管用，而且他丈母娘多病还经常看病吃药。

        世雄说：“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生真不容易。”有财说：“哥喝酒，喝酒！不要提不痛快的事，人生就像渡苦海，有命的，有福的多少人抬着护着渡苦海，没福的，没命的在苦海里拼命挣扎，喝下了不知多少苦水，稍不留神沉了底，就淹死了，所以像咱们这样苦命的人，只能认命，在苦海里拼命挣扎，为了生存只能拼博，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才能尝到。”

        世雄说：“是啊，你看我粮站职工，明明白白是他自己犯错误，对工作不负责任，结果蛮不讲理，你批评他不但不服，还摆老资格，我气的狠不能揍他一顿。有财说：“李哥不是老弟我说你，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简单粗暴，你揍他一顿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看看，刚当了两天半主任，脑子一冲动，怎么样，降职下放到偏远北谷区上去了。”

        “我就是不服气呀。”“好了老哥，以后脾气要好好改改，遇事不要冲动。”两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两瓶店头大曲喝了个底朝天，算完帐摇摇晃晃，你要送他回去，他要送你回家，最后浠里糊涂不知道怎么进的家门。

图片发自简书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