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梦。不知孩子姥姥哪里来了一个妹妹,扎着一根牛尾辫,带着农村的风尘,大大咧咧地非要睡我们同一间房,同一张床,又好像在被子里面游泳,仿佛横渡长江般奔腾不息。早晨,她狠狠地咬住我的手,直到血滴从她嘴角渗出,又跑到外面买回一个电吹风,挂在墙上。醒了,弗洛伊德的徒弟给解释一下吧。自己的脑子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假如父母有是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更具有父母惺惺相好的性格,不管是伪装还是本性,或者是心想事成的那个“事成”;最后一个孩子更具父母十几年生活后的本来面目,相对来说更自私,更将对生活的现实理解融入到孩子身上。
晚饭虽然只有一盘菜,但说有七八种植物,主食算上米糊也得七八种果实,而吃起来不过七八分钟。太着急了。我看着空空的红碗,想寺庙僧人进食是否也很当下呢,比如数着米粒,数着青菜上的每一缕纤维,就像摩挲着佛珠一样。急着干什么去呢?年轻人说有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重要?好像可能改变生活状态,改变的幅度标志着重要的深浅,改变就是成长的需要吗?现在每天不在生长吗?只是细胞在长,细胞质量不知是否更有文化,更有价值,更具可作为资本再生的基因。佛家也愿意谈“精深”二字,也在某个方向的路上,将自我碎片化,弥散在万物间,如打碎的米粒吧。
昨天,儿子还问我:您说叙述与记叙有什么区别?大概有些口头与笔头的感觉,前者不加思考,后者会添加些议论吧。那您为什么说妈妈讲话只叙述,而没有什么呢?我当时的意思强调说话都是有目的,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而不止是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讲出来,好像目的只是“我知道这件事”,且不论场合以及听者的感受。那是一种恣意生长的姿态,也很好,可人的交往与交流会造成困惑。他没再追问。实际上,我还说过,在家里仿佛生活在童话世界里,话语及其想法天真的如同相信,共产主义明天就会到来,童心未泯是可爱的,可你愿意一直在7×24小时,再乘52再乘30年地生活在成人的童话中吗?
即使是记叙,在日记与小说间还是存在巨大差别的。我看她们写出的日常生活画面,总会随着文字的出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栩栩如生。而反过来读一下几年前的日记,我甚至都忘了那段话到底想说什么,因为表面一点看不出句子与句子之间的联系,于是,即使非心理描写,场景依旧模糊不清,似乎更多是我自己所说“叙述”。我做了这个,干了那个,或想了这样,思了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其中的意义真的渗透在一片散沙之中之下吗?作家所用的语言是无人使用的,这种语言并不面向他人,它无中心,无所展示,作家相信他用语言确认了自身,然而他所确认的内容无“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