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梁勿庸醒来,已身在客栈,酒尚未全醒,头仍然在痛。这是梁勿庸第一次如此放纵。
想起萧有辉今天回家,应该跟他送别。梁勿庸急忙起身洗漱,完毕。正待前去萧有辉房间,萧有辉却寻他而来。
“梁兄,小弟今日即将归去,梁兄和我一块走可好,”萧有辉期待地望着梁勿庸。
“名落孙山,无脸回家。我想在京城闯荡一番,再作打算。只是母亲孤独在家,无人照顾,甚是忧心。”梁勿庸叹了口气。
“梁兄,这不用担心,小弟回乡后,定当代为照顾”。
“萧兄弟如此大恩,梁某感激不尽,”梁勿庸抱拳施礼,双膝欲跪。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萧有辉托住梁勿庸。
“梁兄尽管闯荡。家中之事不必掛念”。
“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待我送送萧兄弟。
京城外,六里坡,六石亭。
一亭立在孤风中。
六块巨石垒成门字,上用瘦金体书“六石亭“三字。
“梁兄可知这“六石亭”的来历?”萧有辉问道。
“不知,但见“六石亭”三字乃瘦金体。莫非和宋朝奸相蔡京有关。”梁勿庸思索道。
“正是,当年蔡京为讨好赵佶,从福建和西南大肆采石,送往京城,名曰“花石纲”。沿途陆路一千二百里,水路二千三百里。无数村庄男丁尽出,田野荒芜,十万纤夫血痕累累,白骨成山。这六块石头就是当初留下的。”萧有辉愤然道。
“此人生前呼风唤雨,权谋倾朝。一手“瘦金体”亦是独步天下。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可惜……”梁勿庸叹气道。
“只可惜迫害忠良,卖国求荣。最终犹如六块石头一样,弃尸荒野。”萧有辉怒气不减。
过去的已成历史。谁又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就算过去了,可留下的骂名却让世代子孙不敢抬头。
要成功,就会有牺牲。
可这牺牲值得吗?
你不知道成功对有些人是多么重要!
但那也不能害人!
也许他不是为自己。
难道为了别人就可以?
你…………
我…………
不知不觉,日已三竿。
昏日,衰草,秋风,昏日炙烤着衰草。衰草在秋风中呜咽。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梁兄就送到此处,萧有辉抱拳。
萧兄此去,一路顺风,惜未带得酒水,不然定与你以酒敬天,结金兰之义。
你我是读书人,不用讲那些江湖义气,你我结拜,就用读书人的方式。
说完,从包裹里取出笔纸,略加思索,成诗一首:
六石坡上六石亭,
瘦金犹在人已臣。
他朝我若入朝中,
誓把笔剑斩阉人。
“好,好,好一个斩阉人。他日入朝为官,一定是百姓之福。”梁勿庸赞叹道。
昔日权相蔡京,翻雨覆云。
今日东厂阉党,仗权害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萧有辉边说边把笔纸递给梁勿庸。
梁勿庸接过笔纸,不一会儿功夫,亦写一首:
鹰翔九天,
睥睨天下。
龙潜深渊。
待势而达。
“梁兄此诗气势磅礴,雄心万丈。他日定能得偿所愿。今日你我就以诗为证,义结金兰。”萧有辉道。
“我也正有此意。”梁勿庸豪气顿生。
于是两人齐向天三拜,交换诗文。萧有辉小心的折起放入随身的包狱中。梁勿庸没带包狱,便仔细把它放入内衣的口袋中,还轻拍几下,以确定藏好。当然他绝对想不到不久以后,这首诗他带来巨大不安。
萧有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梁勿庸这才返身回到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