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啃雪

夜晚,我推开门,外面格外显得清冷孤寂。
风不像白天那么猛烈了,雪也早已停了下来,门槛外的台阶上布满了交错凌乱的脚印。
我踩在这些脚印上,感受着脚底下的冰雪,小心的走了出来。
这是我的习惯,只要天气不算太差,晚上我都会在外面走一会,在这么一会的时间里,我感觉到自己的躯体与心灵才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外面,都在活动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我最欢喜的时候。
等等……,我脚步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下意识的抽手往口袋里一掏,发现是空空的。
想起来了,一个转身,却又忘了脚下的冰雪,身体重重的一摔,摔了个嘴啃雪,不过也幸好还是雪……
吐出嘴里的雪,爬了起来,拍了拍,匆匆的又从家里揣了块早就包好的干瘪面包片。
……从进入这个月起,天气就格外不好,头几天是阴沉寒冷,昨晚更是刮起大风,下起了大雪。
我有点担心河道旁那三只小松鼠,不知经过一晚的大风雪,他们还在不在那里,会不会冻着饿着。
希望还好吧,我捏了捏手中的面包,唔……有点发硬。
不想其它的了,我收敛精神,提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再次来个嘴啃雪。
脚底不紧不慢的沿着昔日熟悉的道路走着,只是今晚不同,路上的雪很厚,而且有些雪化成了冰,特别的滑。
远处的景物也被积雪和灯光的相互映照,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看得更加远了,远处的景物好像也更加变得深邃了。
而收敛的心灵,也随着越走越远,也似乎离得越来越远。
放飞的心灵,行走的躯体,似乎真的是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悠然自得……
脚底下一滑,身体向前一扑,又是一个嘴啃雪。
我翻了起来,坐在地上,吐出了满嘴的雪,朝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抬头一看,原来我来到了河道旁的小树林,那三只松鼠往日就在这里。
我爬了起来,寻找着昔日那三只熟悉松鼠的身影。
只不过,我寻寻觅觅,终无所得见它们的踪影。
它们栖身的那棵树,被另外两棵树压倒在旁边,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我把树周围的积雪清扫了干净,看它们是否遭遇不测,不过,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暗自庆幸着,估摸着它们应该是离去了,去了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我又往口袋里捏了捏面包,拿了出来,放在树干上……
树干前,我站立着,沉思着……
或许你们又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但也许我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我留在这里的一片面包,代表的是对你们的祝福和思念。
又或许别的松鼠会来这里,又冻又饿,希望这一片面包能够给它们以果腹,让它们有机会得以寻到自己一片新的天地。
清清夜空,皑皑白雪中。
我俯下了身,用手捏了一团白雪,放到嘴里啃着,细细品尝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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