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妹子一直在我耳边嘟囔:"唉呀!抢不到票怎么办呀?机票好贵呀!我要回家呀!"
我说:"那我陪你徒搭回去啰,但我要考虑三天,不一定能陪你一起。"
重庆妹子说:好,等三天。
一觉醒来已将近中午,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已连续好几晚的失眠没有休息好的了,这一晚竟能熟睡十小时,醒来时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了,躺在床上思考着昨晚跟重庆妹子说过的事,川藏线、新藏线我都走过了,而青藏线只是坐火车路过,可以再走一走,走青藏线回去虽然路线比川藏远,但路况比其它几条线好,相对来说没那么危险!
重庆妹子住我对面的一张床,我一边考虑着事情一边听到她在跟她认识了不到一周的北京男友聊视频快聊了一小时了,我确定了我的想法后不得不打断她们的聊天。
我把头申出被窝向她说:"喂,等你聊完天跟你相量个事情。"
结果她立刻从被窝跳起半个身兴奋的说:"什么?是搭车回家的事吗?那我聊完了。"
我回答:"是,今天就出发,如何?"
她兴奋得直叫好。
又是一次,不问前程凶吉但求落幕无悔的说走就走!
女生嘛!总有点磨磨蹭蹭的,一番洗漱收拾后,退了房,出门时已是下午三点了。走到公交车站附近匆忙买了几个白馒头便坐一小时公交车直达通嘎村总站(109国道)开始徒搭之旅。
一开始,重庆妹子不知道该怎样拦车还觉得不好意思,我告诉她,申出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拦车,走了大概两百米便有车停下了。
第一辆车是一位藏族司机,他是在拉萨市区无牌的士载客的,这个时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下班回家,可带我们一段路,到他家的岔路口把我们放下。
司机大哥都不问什么,叫我们把行背包放到后面装货的的位置就上了车。车上还带了一藏族姑娘,是前面一段路拦车搭的。聊天中得知司机大哥是四川人,跟重庆妹子算是老乡了。他是要到那曲办事,能把我们带到那曲去,走三百多公里的走。四川司机大哥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一路上聊了很多话题,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吃东西还可以把车开得稳稳的,车技了得我是无话可说,但把坐在副驾驶的我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刻都没合过眼的看着路,重庆妹子却在后排呼呼的睡了好几觉。
到了那曲,已是晚上十一点,飘着小雪,路上都结了冰。我们找不到青旅,司机大哥用半小时办完了工作的事,把我们送到了路边一家招待所,我们请他在招待所傍边的兰州拉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他就赶回拉萨了。
这家招待所条差得别说热水就连水都没有,只能将就一晚了,虽然有电热毯,蜷缩在床上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过,好不容易才熬到早上九点,太阳刚升起,窗外一片白茫茫,这寒意在室内也感觉得到,冷得手机也呆住了,插上充电,电量却越充越少,只能用充电宝连手机,装进里面的衣服口袋用体温暖着才能充得进电。
走出了招待所门口,踩着路傍的雪,走了五分钟就已冻得手指脚趾发麻,这个钟数很多店铺都还没有开门,路上的车一辆一辆坐身边开边,想拦车却冻得连手都不敢抬起,决定先吃早餐再走,强忍寒意寻找着开铺的早餐店。
包子店,透明玻璃门面上因为外冷内热蒙上了一层水蒸汽,缝隙里还不断冒出白色的热气,看着就觉得暖和。拉开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选了空位置坐下,点了稀饭和包子,吃完后手脚不麻身子也热乎起来,灌了一保温杯开水便继续出发。
刚走出门口时并不觉得冷,但才走了几分钟,冰冷又顺利的入侵了,手脚又再次冻得发麻,重庆妹子一直哆嗦着说:“好冷!好冷!”这里还是市区范围内,路过的车辆大部分都是出租车,并有很多岔路,拦其他车辆也不会停。艰难的走了几百米,我也被冻得走不动了,再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打辆出租车离开市区范围到109国道再继续。
花十元钱在出租车上暖了一小会便下车了,又再重复痛苦。
重庆妹子双手合十在嘴巴前吹着气边说:“天啊!怎么这么冷!”
我说:“出门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嘛,路上可能会很苦很累哦!”
“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冷啊!”
“冷也是苦的一种呀!”
到了现在这情已是进退两难了,只能坚持下去,我鼓励着她,喊加油!便跑起来,跑过那房子挡不到阳光的地方,跑了十来米就跑不动了,边慢走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再跑就要高反了,重庆妹子跟着跑到身傍边喘边说:“唉哟!好累哦!”运动了一下,并有阳光晒着,已比刚才缓和了一点点。
在路边的积雪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百米、二百米……一公里……稀稀落落路过的车辆依然没有停下的。
中间深灰色的柏油路与周围的白色世界对比十分强烈,两侧小山丘的弧线分隔了雪白与浅蓝。虽然太阳在右后方发出强光,却冷漠得跟左前方地上的影子一样。
鼻涕在鼻翼里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已冻结住了,鼻黏膜被扯着令呼吸困难,想醒一醒鼻涕,手指在厚厚的手套里发麻,跟本没有勇气摘掉手套去掏纸巾,只能张开嘴巴帮助呼吸了。
我回忆起去年走新藏线时进藏的痛苦,那时到了阿里高反严重,脑袋疼痛得要爆炸的感觉,觉得自己离死已不远了,而这时的寒冷与那时的高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重庆妹子哭丧着脸道:“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路上呀?”
我有气无力的答一句:“可能会哦!”
“啊!那怎么办?”
“努力拦车呗!”
终于的,出发第二天拦下的第一辆车又是藏族司机大哥,副驾驶的藏族阿姨问我们要去哪里,我告诉她要往西宁方向,她说只能带我们几公里路。后排堆满了货物,我们俩挤在一个座位上坐下。身体刚暖和便到了一检查站,他们到岔路的方向,我们谢过了他们就下车越过岔路口再继续拦车。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远,过了七八辆车后,两辆藏A车牌白色起亚慢慢驶近在我们身旁,后面还跟了一黑色别克。顿时让我呆住不知是什么情况,也瞬间狂喜,前面的白色起亚K4已停稳,竟然是空车,司机已落下副驾驶的车窗向我们说:“你们要去哪里?”
我走到车窗前低下头向司机回答说:“我们到西宁方向,可以带我们一程吗?”
“那目的地是哪里嘛?”
我想着他的车是藏A牌,应该开不远,前面也就一条路,便说:“你到哪就带我们就到哪都可以。”反问了他一句:“你要去哪里?”
他说:“我也到西宁去呀,先上车再说吧!”
我们狂喜,坐上了后排,听着行车记录仪播报外面的气温:最低零下二十三度,最高零下五度。问答中得知,司机大哥是安徽人,这次是回四川太太家过年,和同事、朋友一起开车同路而回,还答应可带我们到四川。
这时才有心情看看窗外的风景,大地容妆素裏,厚厚的白云压在远处堆满积雪的山丘上,雪地上露出部分与湛蓝天空互补的金黄草地,偶尔还有牦牛点缀上几滴墨迹。手机随手一拍的照片都可作明信片!不得不感叹,风景真的很美,只是太冷了!
重庆妹子早已安心在旁熟睡,司机大哥话不多,也好,我可以安静地听听歌欣赏窗外的美景,看一个多小时已觉得审美疲劳,扛不住昨夜失眠的疲倦也睡着了。
路过唐古拉山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下着雪粒,没有了前段路的蓝天,灰白的云雾与远山连成了一体,由于路上结冰了会打滑,双向都停了一排货车在路边不敢走。行驶缓慢,到格尔木的时候已是零晨三点多了。
第三天,早上十一点继续出发,重庆妹子继续安心大睡,我和司机大哥却聊起关于民族、政治、人生等等的很好话题。他虽然是安徽人,但他是从小在拉萨长大的,属于第三代拉漂。了解到从一个在藏族群里长大的汉族人身上的角度看待的拉萨以及藏族人民,与我们游客平时所看到和了解到的是不一样的。晚上十一点到达西宁。
第四天,早七点多便起床出发,这几天的困倦加上早起,我也一上车就睡着了,但我知道车子是一路向四川方向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