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儿时的年味,不是满桌的大鱼大肉,而是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
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或者家里来客人了才能吃到一点肉,爷爷还总是不让我们这些小孩上桌。最让我和弟弟期待的就是过年的时候可以吃到满满一锅盖的油条了,可以从腊月二十八一直吃到十五元宵节。
炸油条是个技术活。首先在前一天晚上把面发好,油条炸出来好不好吃就看面粉的发酵。奶奶通常都是晚上把发好面的盆子放在做饭的锅里,然后再让锅里续上温水,水太热会把发面烫坏。北方的灶台是烧柴火的,吃完饭灶台尚有余温,然后再用蒸馒头的大锅盖,把它严严实实的盖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姑姑就来了,我们家的油条每一年都是她来下油锅。姑姑来了,把外套一脱就开工。她先把要用来提面的瓦盆清洗一下,准备好提面的盐水。
正式开始提面了,我一边帮她把盐水倒下,一边看她提面。昨晚发酵好的面团再加入新的面粉活着盐水,一起揉成一个大面团,再从瓦盆的边缘一次次把它揪起,放在中间,用两个拳头不停的捶打,直到面团变得光滑。和面要做到三光,面光,手光,盆光,这就是为什么要选用老式烧好的瓦盆。
往往一场面提下来,姑姑都是热的满头是汗,面提好后用干净的白棉布盖起来醒面。过了一会儿后,再往面团里加入奶奶切好的葱姜末,二次提面。
奶奶这边早已架好了锅,倒好了油,用硬柴(我们那里废弃的木料,比较粗一点的木头,就叫硬柴)烧,油温姑姑用手在锅上方感应一下,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下锅了。
她把提好的面,一个案板,上面摸上油,一把菜刀,还要另外准备一碗油,这些东西都放在她的周围,就从面盆里揪出一小坨面剂子,放在案板上把它拉长,然后拿起菜刀飞快的在油锅里蘸一下,噌噌蹭几下就把它剁开,然后用手轻轻的一拉,放入滚烫的油锅,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油锅里就出现一根根白白胖胖的油条,我就站在油锅边上,手忙脚乱地用筷子帮它们翻身,直到两面金黄,再一根根的把它们捞起来放在漏勺里淋油,然后放入大锅盖里,让它们一根根的立起来站好。
弟弟已经迫不及待要吃第一锅炸好的油条了,奶奶一边责怪他是个“贪吃鬼”,一边拿起一根油条放在灶台中间,说是第一根油条要敬灶王爷。姑姑那边已经把第二锅的面剂子下锅,我俩就这样配合,直到把面盆里面全部炸完,圆圆的大锅盖里竖着满满的油条,香味四溢……
刚炸好的油条外焦里软,细细品味还有葱花和姜末留在齿间,香而不腻。如今又快要过年了,这些年亲人相继不在,只剩下我和弟弟。今年回去,我到姑姑家和她们一起团圆。
羽西X简书红蕴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