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登上了开往地狱的列车,以为只是一次不太舒服的旅行。
对于埃利威塞尔来说,奥斯维辛是一场一世也醒不来的噩梦 。绞刑架上诅咒德国的波兰犹太人,他的高声诅咒被死亡切断;在绝境的小提琴手,他以灵魂作琴弓,最后的演奏献给了死去以及将要死去的犹太人;还有在火焰中身体逐渐蜷缩的婴儿,还有在奔跑的人流中被践踏而死的人,还有更多被送进毒气室和焚尸炉的人。太多死亡、太多苦难。
在威塞尔来眼中,亲人的离去之痛外,信仰的破灭对他打击更甚。“我不再信仰上帝了,我只相信我自己。”作为一个从奥斯维辛走出来的作家,他突破了自我,书中不仅仅有纳粹,也有犹太人,他揭露了在影视光环下犹太人的麻木、自私和狭隘。“父亲死的时候我从心底感到欣慰,因为我不必再把我的面包分给他了。”父亲弥留之际叫唤威塞尔的名字,“而我,没有回应”,这种自省极为残忍,但那是真实的一枚印章,威塞尔任对把苦难变为一种抽象的观念非常反感,“就像把它变成一件宣传工具一样可恶”。这苦难不是理论,不是画作,也不是优雅的艺术品,它就是它本来的样子,令人痛,唤起人们心底善的情感,以使那列开往地狱的火车永不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