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军
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家,面对可爱的孙女,总想在她柔嫩的小脸蛋上捏一把。她狡黠地望着我“还不快去洗手,你这脏兮兮的糟老头!”说着“咯咯咯!”笑着溜开了。所谓童言无忌,“糟老头”,应当是对自己比较恰当的定义吧!只是由此及彼,又使我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当时在许多人心目中都是彻头彻尾的“糟老头”。是我步入社会所遇到的第一位“贵人”,也是我的“忘年之交。”
您,姓郑,名绍雄。与我同村。我小时候并没见过您。据父亲说是个”地主”成份。读过私塾。曾被发配到新疆。当您返回家乡时,我已是个名落孙山的落榜生了。
您有一副黝黑的皮肤,刀刻般的皱纹忠实地记录下人生的路上所历经的风霜。干瘪 的嘴巴很少发挥您应有的功能。偶而传出几句沙哑的腔调都是轻轻的。
最大的不同是每个农民都是把锄头扛在肩上。而您每次出门都是把锄柄朝前夹在胳肢窝下,然后把左手插入右袖,右手插入左袖。走路总是低着头,眼晴盯着前方七八米处,慢吞吞的。很难捕捉到您的面部会因外界的影响而改变表情,去显示您内心的喜怒哀乐。
还是在您未曾回归家乡之时,父亲曾在我面前对您的学识赞不绝口。那时的我,总以为是没上过学的父亲对您的盲目崇拜。但,随着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和了解对您的钦佩逐渐增加。
那时的我,也很喜欢舞文弄墨。平时,为了节约,就取些清水就着劣质纸张书写,显示出一个模糊的痕迹。但从没看过书法知识的书籍,只凭自己瞎琢磨。
一日,我收工回家,父亲告诉我您来我家理过发(父亲是个理发师)。并说看我写的贴在家里的春联,您判定写字时笔管都是竖着写的。您说我的字虽谈不上好,不过,至少写干了一水桶水了。在目前农村中,年轻人有这点水平也算不错了。
啥?您根本没见过我写字。怎就知我运笔的方式,执笔的姿势?我自己都没发觉呢!赶紧执笔写上几个,并加以留意发觉正如您所言。
接着,父亲又说您曾对父亲说我把也是一位年轻的姓王的句子,改动几个字,作为春联又表达自己的心境表示赞赏:那是我贴在自家大门的春联:
春水共蓝天一色
壮志与青云齐飞
我庆幸自己虽还不能创作一幅好的对联,却也能灵光一现,将王勃的名句略加改动,便可作为春联寓情于景,为我所用。不由显出一副自得的神态。见此,父亲却将话峰一转:"不过,他说你的诗写得"太差太差了"!
哦,我心里一怔,那是前几天下雪,用毛笔在旧报纸上胡诌几句:“脱口一声好,窗外雪花飘。虽是身臃肿,寒犹逼加袄……"自我感觉确实不好。但,就必须把它关闭在“差”的牢笼还加一把“双太”牌的枷琐吗?当然,我明白,“差”,也是您之所以断定是我自己写的,而不是书上抄来的依据。
妈的,这老头,我对您钦佩之余,又有一分淡淡的怨恨。
旋即,我询问父亲对于柱子上:
举杯祝国强民富
执笔赋林茂兰香
您可有什么评论。林,兰,民,国别是父母,哥哥和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父亲原将我取名为国,直到上学时,当时正流传一句歌词“为国保家乡”而成为同伴取笑的对象,便缠着父亲给我改名。是大姐给我更名为凯军不过村里人还是习惯叫我为国),而今我将这一家人名字最后一字嵌入联中,虽比不上书上的金玉良言,但,敝帚自珍,与其将他人的好,我还是更乐意将自己的差付诸笔端。
“他说国强民富镶嵌的自然贴切,林茂兰香却略显得有点牵强附会。
我不得佩服您的言词,可谓一针见血!更为您的正直所倾倒!那时,我便觉得,您会是我生命中的“贵人”。父亲又向我说了,您对父亲刚说过的对联故事:
两舟竞渡橹速(鲁肃)不如帆快(樊哙)
百管争鸣笛清(狄青)难比箫和(萧何)
传说纪晓岚与一武将并船同行,武将扬帆超过他,并出此上联,又暗嵌文臣武将的谐音名字以示文不如武之意。谐音成名,不露痕迹,一语双关,又饱含哲理。而文官纪晓岚以奏乐反戈一击,表示武不如文同样天衣无缝,令人惊叹!这让我感到文字的魅力。设想着自己即便能活上几辈子,也不能创作如此绝妙的对联。
父亲则不失时机地鼓励我,希望我能和您多打交道,得到您的指点。母亲闻言却是竭力反对:“拉倒吧,这没有教养,不懂人情的糟老头,问一问全村的人,有那个看见过他会对别人笑一笑么?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
父亲正待为您辨解,母亲却不容反驳,“要是染上这老头百分之一的臭牌气,咱儿子还想聚媳妇?”
对我来说,内心很期盼您能成为我的良师益友,但,也确实担心您的臭脾气对人不理不采的,自讨没趣。只是,我也另有一分“私心”。据父亲说您家有不少藏书呢!而我是个“书呆子“。那时,要是一天没看过书,会比干了一天农活,出了一身臭汗,沾了一身泥巴又未曾洗漱更加难受。而且“胃口”也不小,年轻时精力旺盛,看书不仅仅是每天都直到深夜,遇上爱不释手的,好几次可都是通宵达旦的!.
于是,吃过晚饭,我经常走出家门,也不顾妈妈的竭力反对,从村的西头遛跶到东头。只寄希望途经您家门口,正好能照个面,打个招呼,“顺便”向您借几本书,只是,每次都是不见踪影而败兴而归。
不久,您家里造了小平房,当时在农村里可都是用泥巴筑墙、泥瓦片木结构的。钢筋水泥结构,在全村都属领先呢!当然,让我羡慕的不仅是建筑异于旧屋泥墙土瓦的新颖别致,而是新居落成后您所书写的一幅对联:
曲垣成雅室
平宇得高台
您的字,在我们当时安地乡来说,可谓首屈一指。而对联的内容,更让我佩服不已。
由于地理环境限制,为保证村里街道足够的宽度,新居的墙面不能成为一条直线,而是成为曲线。这在常人来说必定是个很大的遗憾,但,曲中显出奇特,成为雅室,也萌生了雅趣;而一个“得”字似乎让高于街道位置的“平宇”也拥有一份身居高位的欣喜!我佩服于曲,雅,平,高四个形容词高度的概括力,准确地描绘出新居的特点,更赞赏能够寄寓一种心境!
我判定这是您的杰作,不可能书上抄来的。因为总不可能依据对联再来造一座切合实际的房子吧!
记得父亲曾告诫我:将来如果朋友间一起吃个饭,你付了钱,表面上看是“舍”,往往是“得”的开始。
如果遇上个学识比你高的,你却没能向他学一点,表面上看,你没失去什么,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吃了大亏了!
是啊,为人穷其一生,就是舍得之间,如何对待,如何抉择,就等于如何去掌控自己的命运之舟!
尽管我内向、胆小,尽管我面对的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头,我也要鼓足勇气去拜访您!
于是,某个晚上,我不仅仅局限于象往常一样只是门口徘徊,而是壮着胆子“登堂入室”。您妻子说晚饭后,您已早早上了自己的“小天地”
您是睡在旧屋的楼上,由那种可移动的木梯爬上去的。那时的您,应是6O岁左右了吧,怎能将新居让给儿子,而自己却爬梯子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只是对面的“平宇”,除了大门及一间房,似乎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以至于让我顿时对您那十个字的对联未能体现出“小”的特征,感到美中不足起来。
尽管您妻子叫我自己爬上去,我可不敢贸然造次,还是等到她与您打过招呼,征得你的同意后,才战战兢兢地登上属于您的小天地。
“躲进小楼成一统,任你人间春复秋”
当我登上这狭小的顶上空间,望着桌上,床上,和楼板上零零碎砰堆放的书籍,鲁迅的诗句便跳出脑际,对您的日常爱好作了恰当的诠释。我十分欣喜,如果可以,初步估计,以我的“食量”,也将是能维持我好几年的“粮草”。
楼上并没有凳子,您叫我在床边先坐一下,我看着床上正好有几本对联书籍,便不失时机地话题引到您新居的对联上表示赞赏。这并不是我言不由衷的恭维,而是出自内心的由衷钦佩。
想不到的是素来不善言辞的我,和不近人情的您竟然一见如故相互打开了话闸子,什么天南海北,诗词歌赋聊个滔滔不绝,您还情不自禁地背起了大观楼180字的长联。在钦佩之余,我也庆牵自己不虚此行,我不仅发现了一批“宝藏”,又结交了一个有趣的朋友,博学的导师。而最大的收获还是一反往常的自我认识,发现自己并不是笨的不可救药!
于是,凭着借书、还书您我过往甚密,相互间畅开心扉。当然,谈得最多的是对联。记得您曾告诉过我:同为我们安地乡(现在已为镇)有个村名叫“茶山下”与另一个叫“酒店边”村的,以“茶”对“酒”,“店”对“山”是名词相对,“边”与“下”是方位词相对,是个绝妙的对句。这也使我对“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让原本极普通的村名彰显出美好又富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更唤起对家乡的热爱。
从您这里我也了解到,我们蒋里村,以前有学识的人把它叫“翔鲤”‘有种鲤鱼跳龙门的寓言。而安地所谓平安的地方,使人联想起陶渊明笔底的桃源仙境,因此又把安地叫做“仙源。”
您也曾以对联中“鹤顶格”的形式为当时安地学校撰写过对联(仅仅是用钢笔写在纸上,与我分享):
安邦济世,须饱学多能,此处是育才起点;
地大物愽,欲腾飞造极,当务以教育为先。
酒店边村有个凉亭叫“婺南亭”,几乎每年农历过年不论是北面、还是南面都会贴上同样内容的“对联”:
路君如遇雨
请进亭内歇
平时往这经过,我都看见好几年了。这老生长谈,真让我有点嫌弃得忍无可忍。
某夜,与您谈及此事,您说发现问题容易,但解决问题就难得多。并建议为它各写一副对。虽然我学识浅陋,在您的熏陶下,也对对联产生了兴趣,很想一显身手。
待我下次还书之际,便呈上一副使我自呜得意的作品:
且忘却梦里前程心底往事
莫辜负途中景色亭内爽风
起初,您对内容表示十分赞赏。但又仿佛猛然间醒悟,话锋一转抛出令我意想不到的见解:
“这对子,这内容要是我这老头子写出来,是一副好对,但,象你,却不应该。”
我迷惘了,您的学识比我高呀,在我这称得上“好”的,对于您就不咋地了,又怎么会……
见我一脸困惑您便解释:“如果是个历尽沧桑的老者,所流露的应该是一种值得赞赏的豁达;而每个年轻人都有对前程的追求,所不同的是有的自律获得成功,有的未能克制懒惰的天性而碌碌无为。因此,这只是一种对往事想忘又忘不了,欲得又怕得不到的无奈。”
我惊呆了。近几天,刚在一本书上看过“诗无达诂”的说法。但万万没想到,相同的文字出自不同年龄段不同人的笔下,竟然会是不同的内涵,不同的心境!不得不承认您能从我的片言只字中,看透我的内心世界。您,要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
您也向我展示了您的“鹤顶格”作品:
婺水多歧流,前头飞瀑平湖,曲涧清溪皆胜景;
南山无尽藏,极目峰峦峻岭,茂林修竹蕴资源。
上联写水,下联写山。思路清晰,而前头作为“平湖”的安地水库,是造福万民的发源地,这更是人们心目中的胜景!
说真的,自己所写只是借凉亭抒写一下个人情怀,而您,向外界所展示的是乡村风貌;这不仅是艺术角度的不同,更是眼界、格局上的差距!
凭着借书,还书与您有了更频繁的接触。也使我对文字,对对联有了更浓厚的兴趣。
某夜,就在您的小阁楼上。我翻开一本对联书籍,您把有人题写太白廟一副对联:
我辈此中惟饮洒
先生在上莫题诗
另用钢笔在旁边把“莫”字改为“敢”。我见了便脱口说道“好大的口气!敢与李白一较高下?”
您说道:“你还欠考虑啊,上联既然是“惟”,从逻辑上推理就不应该再题诗了,之所以改动是把一个陈述句改为反问句能免得平铺直叙显得波澜起伏。还有,“敢”比“莫”读起来响亮。我恍然大悟,这或许与唐代贾岛“推敲”的故事异曲同工又略胜一筹吧!同时,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惭愧。也让我觉得只要细读,书籍也未必尽善尽美。
由于对联不用标点符号,我轻易地以为以感叹号收尾,其实应当用个问号,这也让我感到做学问的艰难,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过,我趁机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要是我将会用上“宜”或者“可”,先生在上,正是暴露自己的丑态,获取先生的指点,促使自己进步的大好时机呀”
您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有乃父之风啊!”
我的父亲虽没上过一天学,可自从盘古开天地,直到唐宋元明清,每个朝代的史书都读过,当我读高中时,对于没有标点符号的旧本《三国志》、《东周列国志》、《聊斋志异》,都由他一边念着,一边解释给我听呢!他究竟请教过多少人?耗费了多少精力,实在令我难以想象!
我又把话题,引到这对联上:”可是,既如此,上联也得改吧,否则前言不搭后语。”于是,我们总想改动上联,写出另一种求学态度,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字眼。难怪古人说“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呢!
临别之际,我竟想到把下联莫字移到上面,成为
我辈此中莫饮酒
先生在上且题诗
这是一种与原先截然不同的求学态
度。他却说:“莫”与“且”都是仄声字,有违格律,可以将“莫”改成“休”,就行。只是,你这主意虽然不错,目的却难以达到”
我未免又一脸困惑“为什么?”
“你要不喝酒,那‘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的太白先生会瞟你一眼吗?”
我哑然失笑,您也一样,平时始终紧绷的脸,彻底放松了。而我在开心之余,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古人说的“脸为喜怒之形”,对于您也同样适用呢!
所谓“近朱者赤”,与您相处,更让我痴迷与书籍之中,对“做对”产生浓厚的兴趣。干农活不过是“磨洋工”而已。以至于害得我挚爱的书籍,在脾气暴躁的妈妈手中“一分为二”的有,“粉身碎骨”的也有。只是我从没有对妈妈的举动心怀怨恨,更不敢与她顶嘴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只不过当妈妈再次把我的书丟入猪圈时,我便快速跳进去,并毫不犹豫地用穿着的衣服为书本擦去猪粪,让她洗衣服时,搞点臭味让她闻闻就算是为被玷污的挚爱出了口恶气了。
我想,这也怪自己看书太投入了,既可以被书中的情节感动得热泪盈眶,也可以为书中的趣事哑然失笑。以至于素来不信鬼神的妈妈也怀疑我是不是被“恶鬼附身”。曾多次扬言,要用马桶里的尿泼我一身给我“驱邪”,要狠狠地扇我几个耳光让我“彻底清醒”,但又舍不得对我下重手,便迁怒于“罪魁祸首”了呗!
一次,您给我一张当时金华四中发行的《联苑》报刊,上面既有名人佳作,也谈一些对联的基础知识,并且也面向社会开展有奖征联,您叫我可以学习学习,虽然您没有很高兴致,不过,为了让我有个伴,可以陪我玩玩。我太高兴了。记得那一期的出句是“白雪红梅齐献瑞”您已对出了下联了,我呢,虽然一时没有头绪,看上去应该不是很难,而且我也习惯睡觉时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便承诺明天晚上一定将下联奉上。
那时的您,许是对“延年”的期望,对以“苍松翠柏共延年”,而我正值风华正茂,虽然生活并不得意,依然对这多姿多彩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便想到了“黄莺紫燕共嬉春”,分别以各种颜色相对,并塞入同一信封寄去。结果,虽然被一句“青山绿水总含情”摘了桂冠。而您获得二等,我获得了三等奖。从此,更激起了创作对联的热情并先后被刊用了一些奇联,趣联。激励我由原先的“门外汉”去“登堂入室”。
那么,怎样才能做一副好对?忘不了,您一定叫我背一副诠释对联的对联:
对仗工稳,要兼顾平仄音韵,动静虚实,殊非易事
联语隽深,能饱含意境谐趣,气质精神,最为上招
这实在让我太着谜了!一副对联决下亚于鸿篇巨著!
只是,世间万物都是同一个理,如果你对某件事,不甚了解,会觉得轻而易举,一旦你有了初步的认识,有点“懂了”你也就能发现其中的难处。虽然觉得一番钻研自己有了明显的进步,但,也察觉了写对有不少条条框框的限制反而让人有种
天在山头,行到山腰天更远
月浮水面,捞将水底月还沉
的感觉。特别是看了几副名联,觉得真想“登堂入室”还须历经十分漫长而艰难的跋涉。
您发觉我有种畏难而退的设想,就形式与内容上便给我讲了一个对联故事:曾有人写过这么一副“对”:
中华民国千古
袁世凯万岁
对联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上下联字数相等呀!
于是,有人说“这袁世凯怎么能对得起中华民国呢?”撰联者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呀!袁世凯实在太对不起中华民国啰! ”
听!只要立意新颖、有趣,何须拘泥于形式!这“对”正是利用“不对”来挖掘深意!
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因老家墙角的菜园地有一株柳树和梅树,我编写了副颇为自鸣得意的春联:
柳枝依室话倩画
梅影窥窗思入诗
虽然,我这拟人手法运用“话”与“画“与下联的“思”与“诗”的谐音显出了谐趣;“”依室”对以“窥窗”也很工整,您却建议我将“依室”改为“缠臂”,让人恍如觉得一个怀春少女缠着作者嗲声嗲气地撒娇:“哎哟!你就给我画张像嘛!”
看,论对联的形式以“臂”对“室”,与以“窗”对“室”应是“逊色”不少,可意境上“增色”了许多!
您觉得,如果不合格律,那就不妨称为一句话,也不要因为迁就形式而有损意境,一句寓意深远的话,远比符合平仄韵律而意境平平的对联要强得多!不过,格律也是个好东西,也许能因不符格律而促使自己,为了想让句子能合格律而找出更为准确、生动的字眼!
一次,当您在跟我论及解缙以“一马蹈足淤泥内老畜牲安能出蹄(题)”,对一官员的“二猿断木山谷中小猴子焉能对锯(句)”时,我竟然灵机一动,对您说“假如现在您对我出这样一个上联,我竟想到一个十分有趣的下联”
“哦,您一时兴奋,却又略有质疑,解释说:“这对看着容易.,但上联的‘小猴子’是对‘猿’的进一步引申,而下联的老畜牲”则是对马的进一步引申,更妙的是谐音字“句”,与“题”。使得上下联都意在言外又能反戈一击,而显得十分有趣,又有哲理,你还另有思路?”我颇为得意地答道“如果您对我出同样的上联,那么,这联可以说是从这位刁难解缙的官员这里‘偷’来的。我就来个“一翁泛舟池塘内,老先生切莫偷莲(联)”
“好!有趣!”您并没因我的胡思乱想而强加给您“偷联”的罪名而以为我对您的不够尊重,并将我引为可以直言不讳的知己而欣喜。并鼓励我向《山海经》投稿,不过,我没有考虑平仄,您建议我将“翁”,改为“叟”。并从书堆中给我找了本王力先生的《诗词格律》叫我空闲时可以学习一下。我满心欢喜,编写了个对联故事投寄《山海经》编辑部,却如泥牛入海。过了一个月,去信询问也是杳无回音。后来适逢县文化馆章竹林老师正在编纂一本.民间故事,便将自己的原创改为民间故事,以一个科场失意的私塾老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上联,被一位不够尊师重道的顽皮学生对出。收录于《金华县·民间故事卷》中。
而我也逐渐博得您的欣赏。记得有次您竟在还我的《桃花扇》的扉页上书写了“后生可畏”四个字。 那夜,我兴奋得失眠了,也让我萌生了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是呀,虽然我那时也只是读了八年半的书(那一届小字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而中学又因生病辍学一个学期),好歹也有个高中文凭,而当时的那份“稀有”与现在铺天盖地的大学生堆中还真不亚于现在的研究生。天下之大,应该有我的用“文”之地吧!因此,常常萌生一种盲目的自负以掩盖残酷的现实生活所赐予我那分难以扼制的自卑。
一个盛夏,独自一人在当年就读初中的村校附近干活。酷热难耐。繁重的体力劳动,令人头晕眼花。当时,适逢星期天。便到学校里“避暑”,又能重温美好的读书时光,当眺过教室的门缝看到自己多年前坐过的位置。想到临近中考时自己无意间对班主任说一句:我坐的位置常常因对面窗户的反光而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才过两天,老师就把我“拎”到了第二排最中间的“宝座”。让我在享受老师的这份“包庇”的同时,也承受着因为这分厚望所赐给我无形的压力。
当踱到老师的办公室。想起自己那时的作文许多都是被老师用蜡纸刻好,再用油墨手工印刷,作为“范文”发给同学们的。当然,这倒并不是我有如何高水平,而是“此地无大树,蒿草便为尊”吧!当时的农村里很少有家中会有报刊书籍的,我家家境的贫困在全村都是数一数二的。藏书的丰富却绝对名列前茅。自幼在父亲的熏醄下,看过不少课外书,自然作文也比较得心应手, 而获得吴金英校长的多次赞赏。总以为将会前途一片光明。可叹造化弄人,依然是粪桶粪勺为伍,锄头柴刀作伴!
见走廊上有一黑板上,竟没写什内容,旁边还有粉笔一时感慨万千,大有鲟阳江头宋江题反诗的豪情提笔写道:
物换星移,朝霞夕照。令我稚嫩童音,少年情趣,雾散云消!叹如今:名落孙山,夙愿未酬,朝朝相伴粪桶粪勺,锄头柴刀!
哪堪我:心中自卑,人前自傲,无力投机取巧。到如今:株守家园,钱囊偏瘦!茫茫人海,知音难找!惹得一腔闲愁,满腹牢骚!韶华如此逊老少,颠倒,颠倒!祈苍天:赐我生花妙笔,偷天妙手。待他年,人前扬眉,顾影自笑!
愿月老:系赤丝,结秦晋之好,慰长夜寂廖。能否?能否?
仿佛是计算过一般,意尽笔止,刚好写满一块黑板。回头自我欣赏一遍,奇了怪了,以前写点文稿,谋篇布局,遣词造句,总须挖空心思,反复修改,今天却文不加点一气呵成。蓦然想起一个古代秀才说写文章如同生孩子的笑话,唯一不同的是,孕妇肚里有“货”而秀才没有。
真的有这么难吗?现在,我竟仿佛觉得作文是在说“梦话”,只要一旦进入“梦”境,并触碰了“说”的按纽。完全不会去顾忌“说”了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甚至也不是一个“清醒”着的自己能够掌控“说”的轨迹和维持的时间,仅仅是一吐为快!
回家去,不干了!让妈妈唠叨去吧,我须赶紧将这呈给您欣赏欣赏!
尽管在您面前,对我的不满总是多于赞赏。我多么期盼能得到您的鼓励。谁知,天违人愿,您匆匆一瞥,慢条厮理地开了腔:“有副对联说得好。”
又是对联!在您的心目中,仿佛没有对联说明不了的问题:
天下得一知己可以无憾
胸中无万卷书未必能文
“说实在的,我已把你当作知己,只是,你还是大发‘知音难找’的感慨。”
狡不及防的一句,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招架,也让我明白在我心目中学识渊博让我肃然起敬的您,只因生不逢时,也是那么的可怜。竟连我这区区小辈也会成为您精神上莫大的寄托。只能尴尬地解释“我仅仅是指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
“不追究‘知音’了。看得出来,你也看过不少古典书籍,只是思想太陕隘了!如不改变观念,局限于‘人前扬眉,顾影自笑’为目的,那就有可能落个‘愁眉紧锁,顾影自怜’。个人的抱负必须建立在大局的利益基础之上,为众人发声,有一种为国为民的家国情怀。
为众人发声?为国为民?
联想到自己毕业后,也写了一些手稿,只是即便是市级刊物也没有五六分之一被刊用,或许,未能做到“为众人发声”而是太多抒写个人情感的无病呻吟便是症结所在吧!而“为国为民”这不是我和哥哥的名字吗?
我明白,名字并非仅仅是区别他人简单的符号,而是寄托着取名者对后辈的期望!是父亲英雄所见略同吗?可这残酷的现实世界并没有对父亲和您赐予一丝温暖!因此,一直以来,如果说为国为民是父亲寄予我们兄弟俩的初衷,我宁愿相信这是饱读史书的父亲打着为国为民的晃子,为达到让我们拥有个美好前途的目的,凭他的睿智所采取的一种手段。
而您,我尊敬的长者,说着说着,竟然情不自禁地背起了《岳阳楼记》的名句: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我在佩服之余,也察觉自己的不足之处,当然,我最大的愿望,真希望您能做我的导师,给我一句断言,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未来的方向。当我虚心向您请教,您竟一本正经说道:“我觉得你既可从商,也可从文,不过又是两者都还缺乏条件,务农看似具备了条件,却又不适合你”
我真的被您搞迷糊了.不具备条件的却反倒“适合”具备条件的反倒不“适合”这都是什么逻辑!故作矫情?
不过,您不支持我务农倒是正中下怀。便想运用排除法,免去“从商”。
便对您说道:“都说无商不奸,如果有人说我离‘蠢’不过一步之遥,我不会否定,但要达到‘奸’的境界,即便是孙悟空的跟斗也要翻好几个吧!”
“那里.,那里,‘无商不奸’实在是天大的误区,其实‘不奸’,才是从商最最基本的条件。偷奸耍滑,只能暂时获取蝇头小利,蹦跶不了几天!”虽然,我不喜欢从商,但也似乎豁然开朗。
您接着说:“其实从商只要能‘以诚为本,辅之以精,持之以勤,’即使不能成功,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品味这这十二字箴言,觉得这对于做人做事都适用,也成为我在今后生活中的一种处世态度,而获益匪浅。可惜当时的我,没有金钱作后盾,凭我的智商,当然不可能“白手起家”。
而对于我,最期望的还是能有位导师给我下个结论,自己是不是“从文”的料,缺少的究意竟是什么条件。而您的回答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是灾难”!
您说“懒惰是人的天性,若是日子基本混的过去,总会使人安于现状。而写作是一项艰苦的脑力带动,并不象看书那么轻松,只有经历过痛苦,忍受许多不公平的遭遇才能让情感爆发,将对人生的感悟诉诸笔端。就好象是一头牛,再怎么勤奋,耕田时还是有必要对它抽上一鞭!”并且,您还在给我讲了古代师旷以为“技之不精,由于多心,心之不一,由于多视”便刺瞎自己的眼睛心无旁骛地钻研音乐而成为造诣极高的乐师故事里,悟出了“写作速成法”。
天哪,终于让我取到真经了!
“什么方法?”
“吃药!”
吃药?吃药能使人增加记忆,使人观察敏锐?见解深刻?文采飞扬?尽管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可还是忍不住那份好奇“什么药?”
“哑药!”这是什么馊主意呀!
即便我一直有个文字梦也不可能以身试药,来检验一下您的见解究竟是谬论还是妙论。但,至少也使我明白一个道理:灾难是上天赐给强者最好的礼物!
只是,自我感觉上天赐给我的灾准也不少。中学时,由于家境贫困,感谢国家政策给予我减免一半(6元钱)的学费,但,当老师叫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表格上按下我的手印时,那曾经萌生的那份感恩的心又怎能弥补对正值青春期的我那份自尊心的损伤!而临近毕业时,我竟因须另外交钱而没要自己的毕业照,尽管我低着头,我也分明感到同学们那一束束刺向我异样的目光……而当刚毕业不久,我那挚爱的大姐,生命竟永远定格在二十七岁……
我不乞求这世界能对我温柔以待,但恳望不要过于残忍。
“玩笑玩笑!”
旋即您又说“想要成个作家可能遥遥无期,若是把‘作”去掉仅仅成‘家’的愿望或许指日可待!
您说您有个亲戚的女儿,已值婚龄愿给我“系赤丝,结秦晋之好”。那时,已提倡自由恋爱,真为因脑子里曾有二、三十本琼瑶的言情小说的自己便虚拟过多少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感到惋惜。只是自己家境贫困,相貌平平,能不打光棍,也就烧高香吧!
真羡慕有些人,可以大刀阔斧地表露心迹,直奔主题。而条件不好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使一招“投石问路”!看对方是心如止水,还是能溅起欣喜的浪花,或者掀起惊涛恶浪,浇灭我满腔的热情?再决定是“冲”!还是“撤”!
而所谓的“石”,是自己费了两个夜晚以她的名字编写的一副对联:
口色迷人惹生数番春梦
口风送香错疑一片柔情
自我欣赏着用粉红色颜料书写再衬以黑边的字迹,再配上精心制作的花边,想起古代戏曲里那落难公子因一幅意味深长的对联便抱得美人归的故事,我祈祷:
但愿因莲(联)便得藕(偶)
且喜有杏(幸)能旁梅(媒)
可惜好事多磨,一语成瀸。“数番春梦”,还真成了难以成为现实的春梦;这“一片柔情,”也仅仅是“错疑”而已,不可能真正拥有。好在还未陷入太深,以后的相处仍然亦师亦友,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尴尬。
日子在就这么一天一天平平淡淡地度过,终于,我等到了一个特大喜讯:经县文化馆草根作家章竹林老师举荐,说市文联还需一名工作人员,叫我可以去看一下。主要工作是编纂《婺星》,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哪!倘若有机会让我能拥有一份可以天天与书籍、文字打交道的工作,此生让我少活十年,我也乐意!于是,我赶紧第一时间告诉您这一喜讯。您在为我欣喜的同时也不免有一丝失落,是呀,在我们村里,即便是不认识自己名字的妈妈,也对您嗤之以鼻,恐怕除了我和父亲,在他人心目中能给人留下一种老而不糟的印象都不容易。更不必说您胸中的锦绣!而和我的结交也给了您莫大的精神慰藉。如果我离开家乡,势必会增添您的寂寞。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我吟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诗句,兴冲冲地来到文联,对方的一句“研究研究”竟让我回到家里每天都傻傻地盼着邮递员给我带来喜讯,一直到从他人口中得知已被他人取代的消息。
多少次的回忆,多少次的自省,总希望能明白这次未能跳过“农”门的根本原因:那天,买了包自以为高档的香烟,那时从不抽烟的我摸摸索索费了约十来秒工夫才撕开塑料纸并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丢。当文联主席俯身拾起,并将它丢入废纸瘘,我才明白自己在细节上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旋即,我拿出他的亲笔信。以前虽与他未曾谋面,却因他编纂的《婺星》上的一首写荷花的小诗相识:
在寂寞中熬过一冬
希望终于跳出水面
撑开嫩绿的手掌
捧住温暖的阳光
裹得紧紧的
是苦泪凝成的莲子
开得艳艳的
是点缀春色的花瓣
昨天 已经沉浸塘底
憧憬 象花儿一样展开
生命在追求中不断向上
把自己的一切溶进了春天……
当时,也是十分喜爱,思想上产生了强烈的共呜,并立即将它背了下来。
只是,某一天,“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的诗句,竟同时出现脑际,才让我猛然醒悟:不对呀!荷花开在夏天尽管借景抒情,可任人展开想象的翅膀,可以把抽象的昨天沉浸塘底,让憧憬伴随花儿开放,可也不能脱离实际,着“夏”成“春”吧!又怎能说是“点缀春色的花瓣”,“把自己的一切都溶进了春天”。这行吗?
但,自己对古典诗词倒有几分偏爱。新诗,却很少涉猎,学术问题又岂是我区区小辈可以置喙。但我的秉性和受您的影响,和质疑心的驱使还是促使我措词委婉地去信请教。并附寄自己新编写的一则寓言投给《婺星》。
过几天,我收到文联主席章伟文老师的回信:
“你读书很认真。但还需多读、多思、多练,不一定急于发表。”
只是,我不明白,如果从事编纂工作,我这个“挑刺”的事例是属于长处还是缺点,是该通向神圣殿堂敲门的“砖?”还是砸向自己正在迈步的“石”?
当我将自己的这些经历原原本本向您倾诉。寄希望能为我分析原因,以便从中吸取教训,您并未找到症结所在,只是随手凝神憋气写下一副对联:
事在人为莫信万般都由命
境乃心造且退一步自然宽
只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令我难堪,也使我清醒:我再也经不起太长的等待,再也不相信沉湎于书籍之中,真的会有“千种粟”,“黄金屋”,“颜如玉”的出现。我必须凭自己的能力去拥抱实实在在的“现在”!只是,那时,沉缅于文字的我,真的如同遇见一见倾心,便难以自拔的爱侣舍不得片刻分离。回到家,竟含着泪将倾注不少心血的手稿付之一炬!因为我明白,凭自己的条件,无论干什么都须全力以赳!只能用“破釜沉舟”的无奈之举另开一片天地。必须能让自己清晰领略过饱尝亲手埋葬自己挚爱的切肤之痛,才能够让自己“移情别恋”!
好在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往往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当我第二天“吱吜吱吜!”骑辆破自行车,到市区“实地考察”,我有幸遇到了我生命中的另一位“贵人”一一中国美术家协会浙江省分会会员,金华市漫画研究协会会长郑志加老师。在他手下从事广告制作。
可叹人生无常,没过多久,身居市区的我,竟不知你已溘然长逝,更遗憾的是没能送你最后一程。
我也决没想到,迫于生计,自己一旦放弃那文学梦,竟会完全被向“钱”看的理念占据而让原先的梦想销声匿迹三十年!三十年那!几
乎就没看过书,更不会去写点什么。只是,当自己成立了道路划线的正道公司时,还是萌生了写副对联支撑门面的设想,于是,挖空心思,写了一对:
前头歧途甚多,须当掌握时机,明辨方向,不论朝前、朝左、朝右且与我同行正道;
一生夙愿几许?若非违反法规,悖逆天理,任由为利、为名、为情尽祝你能遂初心。
自我感觉还能驾轻就熟,忽然想起若是能将公司从事的道路划线工作,每种工艺都嵌入“正道”两字创作对联,对于树立“正道”形象也是蛮不错的。几番琢磨,竟然都能配对。
开车的:
心系法规,莫图便易失了缓急轻重;
手握方向,只沿正道奔向南北西东。
烧料的:
正搅动满腔块垒,且任由如烟往事随风飘去;
须历经几度烈焰,始换取似水柔情扑道吻来?
放样的:
因地制宜,道铺正斜谁做主?
循形就势,线划曲直我把关
扫地、涂底胶的:
扫除道路灰尘,愿君放开眼界;
涂上正牌底胶,让线站稳脚跟。
划线的:
一目望远,一目瞅近,偶逢样偏线划正;
半足凌空,半足踩地,纵然道曲步不歪!
而作为“正道”管理者一副:
只察其表,影斜以为身不正;
若溯于源,道阔只缘心够宽。
更为自己所钟爱。
出乎自己的意料,几乎三十多年未写稿看书的我只因年轻时从您那学了一招半式又突然间有了创作热情,并先后又以拆字和制谜的形式及正道的涵义写了二十多副嵌入“正道”的一些对联。只是一副“处于世,当纳正言,集众思,遇事三思始举步”却让自己陷入窘境,索尽枯肠也“道”不出基本合乎规范的下联。
这对句,前一个“思”,是名词,后一个思却是动词。“世”、“思”、“事”、“始”是谐音字,凭自己的学识还真难攻破这一难题。
多希望您还依然健在,能够为这上联觅得“佳偶”!(附注:这是本人前年春节时在朋友圈开展嵌入“正道”字样有奖征联时,临时增设的奇联求偶内容,曾声明哪位老师能凭偶然契机的厚积簿发对出个含有“道”字下联、且在半月内无人超越,转奖金一千元,只发一次,只发一人。时至今日,尚无妙对,诺言依然有效)。
此刻,回顾往事,当年万不得已的“破釜沉舟”,多么令人追悔!
文字,不应该是我前进路上的羁绊,而应该是我事业上的助手!
众所周知。做工程的资金的回笼是个大问题,诚实、守信的固然有,可是,贪婪,食言的也不乏其人,一次给一位姓钭的老板在那蜿蜒的山路上划了约十五万工程款的道路划线,虽说当时曾信誓旦旦地说工程完工后,一个月内付钱,并十分爽快签下大名,谁知,工程完工,验收合格后,付款日期却一拖再拖,合价一扣再扣。便写了副上联,给以委婉的忠告:
钭本含金,莫贪余财,而成斜样(“钭”含“金”字旁,但若将“金”丢了,让“余”财取代,便不够正当,而成“斜”字)!并附一言,如果一直拖欠,让我有是很多时间酝酿的话,也许我能以你大名,依据实际情况,对个合乎情理的下联。那我可一定要发在朋友圈里得瑟一下噢!结果,这一招“虚张声势”竟能在让我体验道路是曲折的艰辛之后,也很快就领受到“钱”途是光明的乐趣。
文字,不仅是事业上的助手,也能为生活增添情趣。
记得女儿曾发现一句:
“雾锁山头山锁雾”
便庆幸有了刁难我的素材:“老爸,你喜欢作对,要是你能将这也可以从后往前读,都相同的回文,对出个下联,我可就服了你了。”虽然,自己在三十多年前记忆里就有这“天连水尾水连天”的下联。从没考虑过以另一句相对,只是,曾知道,自己在女儿的作文里自己是个“这么看都是个邋里邋遢的人”。为了挽回在她心目中形象,搜尽枯肠,对出了一句“龙腾云中云腾龙”后,又有了下文:“你的小名有个‘月’字,老爸是属龙的,我们父女间还能另创一对:月悬天际天悬月,龙腾云中云腾龙”而赢得小棉袄钦佩的目光,灿烂的笑脸。当然,我也会趁机将自己的感悟与她分享:一个人如果觉得失了“面子”,可以经过自己的努力,挣回比“面子”更可贵的“里子”。
生活中如同抖音中调侃的一样,几乎每个女人都要犯的错误是:“嫁错了人”!但我庆幸能在妻子生日之际,以一幅书写着嵌入她名字的对联,让她肯定自己的择偶眼光:
怪我嘴拙,从未甜言蜜语,且喜有笔书口意
想你貌美,曾是闭月羞花,莫悲无术驻囗龄!
因她姓胡,便写个横披:并非胡说。
相比之下,还真让她可以有种能使钻石,名包黯然失色的感觉。并诚心说道“想不到整日在外奔波的你,文字功底竟然比执教二十多年的我,深厚得多”。我趁机“夸”她一句,“别灰心嘛!你那份难能可贵的自知之明,才是更令人值得钦佩!”而她所回馈两记温柔的粉挙,竟把我骨头都打酥了。
我感恩与您的相识、相交,虽然青年时的我,与您一同沉湎于书籍,失去一些花前月下的美好,但,却让我拥有了可以自得其乐的爱好。
世事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裹住了人们的脚步,但,却让我拥有时间,可以放飞我的思想。那潜藏了三十多年的文学梦,又似乎在我心底蠢蠢欲动……
感谢万能的朋友圈,让我有缘结识了《绝对文学》,并试着投稿,而有幸被刊用。只是,虽然我此刻跻身于这大伽云集的圈子里,成为一名学生,但,我可以听到未曾谋面的老师的溢美之词,很难听到能象您一样真诚的批评。记得我那与女儿为原型的《共伞》其中一句“众里寻女千百度,何如弃伞真相露,令女易识父。”这句,当时匆忙,并未仔细琢磨,直到发表了一周后自己才发觉不妥。我想如果当时若让您遛览一遍,您一定会指出,“二个“女”字重复了,以伞遮住的只是‘形象’而不是‘真相’”。于是,我会将其改为“众里寻女千百度,何如弃伞全形露,令女易识父”!
当然,这并不意味现在人们把郑板桥的“难得糊塗”演绎到极致,宁愿削弱人性的善良成为能看透而不说破的智者,也不想直言不讳指出他人不足,去成就他人,让自己落个“好为人师”的恶名。现代人,每人都有自己繁忙的工作,能对你的作品粗粗遛览,已十分难得,更不必说为你耗时写下自己留言,阐述自己的观点。但,这份缘份,这份深情,却不可与您同日而语。我希望能得到他人的赞赏让我增添自信,同样也殷切地希望能像您那样指出我的不足,促使我进步。
光阴若白驹过隙,一晃,你告别尘世已近三十年,冥界可有您情趣相投的知音?
而没想到,当年您说“安地”也叫“仙源”,直到今天的安地,竟然真的有别墅林立的“仙源欧境”!
虽然,蒋里,还是蒋里,还未成为您说过能跃过龙门的“翔鲤”,但,蒋里,作为诞生浙中地区最早的中国共产党红军北路军游击队总指挥蒋宝贤烈士的村庄,一项建设红色景区的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相信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旅游胜地与相距两公里的仙源欧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而长年在外的我,也想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做点有意义的事,踌躇再三,还是让我为这烈士的故乡撰写一副对联吧!
且把热血丹心换取人间仙境
何须文人墨客虚拟世外桃源
倘若您九泉有知,不知能否入您法眼?
记得您也曾感叹,人生如梦,如果真的如梦,那我多想自己永远都能在梦境中游弋不会“醒”来!
死后的人有灵魂么?我知道没有,却又一种渺茫的希冀,您不灭的灵魂能时常盘旋在我的身边……
而今,时过境迁,我有负您的期望未能在文学上取得什么成绩。但,您那“以诚为本,辅之以精,持之以勤”的十二字箴言,终究会让我在残酷的现实世界里,几经挣扎而立于不败之地。而在我当年听着尽是些有违常理的谬论。随着阅历的增加都成了饱含哲理的妙论而让我受益匪浅。未来将会怎样?但愿我能不再“独善其身”,如你期望能有个为国为民的家国情怀。待我在尘世间流尽最后一滴热血后,能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凯军”——能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拜见您这位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