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埋藏着人的记忆-----扶桑
房子埋藏着人的记忆
人的种种
伤心事
不愿再提及——
所以房子坚固:
用钢筋、水泥和砖石——
为了承担
那沉默着的,重量
我看见这首诗歌的时候,无端的想起了我们村子那些在我小时候看着很是强壮但是现在已经断壁颓垣的老屋子了。
房子是有生命的。这是再去千灯古镇的时候主持人姐姐告诉我的,她说每个房子都有它的生命,当它正当壮年的时候,会给住的人带去财运好运,但是当它的生命已经尾声,那就不会给住的人带来什么,甚至有时候可能是不好的东西。我在千灯古镇看见那些临水而建的房子,基本每处都有写年头,破落的墙壁经受了许多年的风吹雨洗,剥落了坚强的外壳,淋漓了斑驳的痕迹,从外面看上去那些房子都有种老人迟暮的无力与颓废,不用言语,只看光景,可能里面开发成商业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是光看着外表,就像是垂垂暮年的老不休吃着卫生的维生的药物在和时间和不知什么东西负隅顽抗,那种至死不休的顽固,看着让人悲伤。我想这就是我喜欢古镇的房屋的原因吧。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去想过房屋是不是有生命的,当那个姐姐说出来以后,我觉得我好像看见了房子的生命呈现。这个时候,除了心疼那些垂垂老去的房屋,更心疼那些被房屋压在底下,几千年甚至万年不见阳光的土地。我很喜欢园林,我也只见过园林。每次去园林,逛到房屋的时候,我总是很不习惯,很多园林里面的房屋让我觉得沉闷,倒不是因为周围假山和树木,也不是因为门前湖水,主要是因为那些地,那些地牢固地撑起房屋以后,也就隔绝了它与太阳的见面机会,靠近门和窗户的地方可能还会透进来阳光,但是不靠近的地方,就与日隔绝了。每每进入那种屋子,我就有点难过,觉得那件房子阴暗,就像一些看不透的人心,就想着住在里面的人会不会也因为这种关系而关闭了心里的开朗,像这间房子的土地一样阴郁,而这个时候,房屋却无能为力,它只能素手无策的看着,甚至叹息着,只是无力改变什么,除了安静的,悲悯的看着........越是大的房间,我就越是想要掀开屋顶,让阳光透进来。想到这里,我就想起小时候村子里面都是茅草房和黑瓦房,小时候见过在夏天的晴天的时候,每家会把屋子的瓦片弄开,让阳光照进屋子里面来,这种事情会持续很久,今天可能是这边几块,明天可能是那边几块,后天可能是另外的一片地方,最后这个房间的地面就晒到了太阳,我想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地面应该是最开心的吧。现在城市里面都是高楼大厦,有的土地基本从被用起来的那天起再也无法见到太阳,我想它们肯定是没有农村那些土地快乐。
我小时候我们村子里面很多土坯房,用田里的泥土做成的厚厚的泥土块,然后用泥土整齐的码起来,厚重的墙,严严实实的隔绝了风和雨,想要见缝插针的混入房间简直难入上青天。如果年代有点久了,那个粗糙的墙壁就会磨砺掉极度粗糙的表面,留下稍显光滑的内里,就像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显露出来的真心一样。那时候如果有雨,雨势大一点或者偏一点,墙面的泥土就会跟着雨水乖乖的走,在地面形成一条黄泥的细流,那个时候总是觉得那房子很厉害啊,几十年如一日的立在那里,风吹不倒,雨淋不到,就像住在房子里面的人一样,有着绵延不断的生命力……
可是一旦人离去,房子就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下去,可能某一段支撑不住,然后倒了下来,然后野草像是不忍心它的衰败一样,杂草丛生,那些坚硬厚重的土块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任雨水欺负,随着时间,你会发现那些土块越来越薄,甚至当初制土块的水稻的根系还藏在土里,虽然已经换代很多许了……那些草木像是得到了房屋传递的信息,用深深葳蕤的绿意送别房屋的离去,可是它到哪里去了呢……
我回家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这些破旧倒塌的房子看,想其他的过去,内心总是有一种时光飞去的荒凉感,房子大概会记得住在里面的人,所以才会在人去楼空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衰退下去……而人却没有这种情感,换了大房子,谁还在意老房子?
可是房子,真的有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