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塌了一半,只因有人青衫仗剑,入城一怒。多年前,罗玉还未成魔教教主,却因一事突破武功瓶颈,自悟绝世剑道,名震天下。
暮春,荒园,草已长,莺却没有飞,他赴约决斗,却忽然听到一阵笑声。笑声甜美如莺,莺声就在长草间。
长草间忽然有一个女孩子站起来,看着他吃吃地笑。她笑的很美,人更美,瞳如点墨,唇似丹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长发柔软如丝缎。
她没有梳头,就这样让丝缎般的长发散了,散落在双肩。她也没有刻意装扮,就随随便便地穿了件长袍,既不像丝,又不像缎,却偏偏像是她的头发。她看着他,眼睛里也满是笑意,忽然说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笑?”罗玉不问。“我是在笑你。”她笑得更甜,“你站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呆头鹅。”
罗玉无话。她又问道:“你也不问我来干什么?”罗玉依然无话。她撅嘴问道:“你也不问问我是谁?”“你是谁?”罗玉问了,他本来想问,这里有危险。谁知他刚问了出来,那个头发长长的、笑容甜甜的女孩子就大叫着跳了起来。“我就在等你问我!”她跳起来的时候,凶得就像是一只被惹火的小猫,“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地?你凭什么在这块地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罗玉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这地方是张家的。”她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张家的大小姐,我叫张晴,只要我高兴,随时都可以赶你出去。”罗玉只有闭着嘴。一个外人在别人的家里走来走去,忽然遇到主人,还能有什么说的。张大小姐用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忽然又笑了,还是笑得那么甜。“可是我当然不会赶你出去的,因为。。。。。。”她眨了眨眼“因为我喜欢你。”
罗玉只有安静听着!--你可以不喜欢别人,却没法儿让别人不喜欢你。可是这位张大小姐已经改变了主意:“我说我喜欢你,其实是假的。”罗玉又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当然知道”“知道些什么”“我不但知道你的武功,连你姓什么,叫什么,我都知道!”
张大小姐负着双手,从长草间得意洋洋地走出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罗玉。“别人都说你是一个怪物,我倒觉得你非但不怪,而且长得还蛮好看的。”罗玉慢慢地转身,走向阳光下的亭子,又问道:“这地方只剩下你一个人?”“一个人又怎么样?”她的眼睛转动着“难道你还敢来欺负我?”罗玉又问“平时你也不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为什么要待在这种鬼地方?”
罗玉忽然转头,盯着她“你为什么现在还不走?”
张大小姐又叫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俩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要听别人的?”罗玉只好又闭上了嘴。张大小姐狠狠地盯着他,好像比之前更凶的样子,却又忽然笑了:“其实刚才我不应该和你吵架,我们现在就开始吵架,将来怎么得了?”
将来?你 知不知道有些人是没有将来的?
罗玉缓缓地走上石阶,望着远处,虽然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可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可怕。他只希望对手快来。张大小姐还没走,却对罗玉很有兴趣,不时打量他。罗玉不理她,她就自言自语。又跟了过来,叉着腰,头快碰到到罗玉的鼻子,“我不但知道不你是干什么的,还知道你等的人是谁。”“喔?”“你一定是到这里来跟人拼命的,我一看到你的神色就看得出。”
“喔?”“你的身上有杀气。”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竟然也知道什么是杀气?“我还能给你个很棒的法子。你想听吗?”
罗玉又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灵活的眼睛,“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赶快走!”他的声音虽冷,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平时那么冷,眼睛的轮廓都仿佛温和了些。张大小姐又笑了,柔声道:你是不是现在开始关心我了?”
罗玉立刻沉下脸道:“我叫你离开,只是因为杀人不是给人看的!”张晴撇了撇嘴,说道:就算你让我走,蓝玄镜也不会这么快就来的。”
罗玉抬起头,日正中天。
张晴道:“他一定会让你等,让你心烦意乱,等这时候他来,你的心越乱,他的胜算就越高。”她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有个好法子对付他,你想不想听?”罗玉没有问她,也没有拒绝听。张大小姐道:“他要你等,你也可以让他等。”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法子,很古老的法子通常都很有效。张晴道:“我们可以逛一逛再回来,或者去下两盘棋。让他在这等,等到他急死为止。”罗玉没有反应。
张大小姐道:“我们还可以去我家藏酒的地窖,要是我们运气好,说不准能找到以前留下的女儿红。”她兴致很高,他还没有反应,她就去拉他的手----他握剑的手。没人能碰这只手。
她美丽纤细的手指,刚刚碰到他的手,就忽然受到一种震动,这奇怪的震动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出去。她想站起来,却没办法站稳,最后一跤跌在地上,跌得很重。
这回张大小姐居然没有叫出来,可是她的样子快要哭出来了,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已经哽咽了“我只是想帮帮你,想和你做个朋友而已,你何必这么对付我?”她揉着鼻子,好像随时都可能哭出来。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女孩,既可爱,又可怜。罗玉没有看她,绝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看她,只不过冷冷地说着:快起来,草丛里有蛇。”
张晴更委屈了“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摔散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要我怎么站起来。”她又用她刚刚揉过鼻子的手去揉眼睛“我还是让毒蛇咬死算了。”罗玉苍白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可是他的人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刚刚发出的力量。那不全是他的力量,剑本身有力量,可是剑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生命的潜力无比强大,他的确不该用这力量对她。张晴索性直接用手蒙住脸。
她的手又小又白,楚拓忍不住伸手去拉起她,伸的当然是没有握剑的手。她的手柔软细腻。她没有抗拒,也没有闪避。
张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女孩子的手,他刻苦练武,克制自己的心。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还不太老。她顺从地站了起来,他正想扶她站稳,没想到她已经倒在他的怀里。张大小姐的身子更柔软,更温暖。罗玉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她当然也感觉到。可是这一瞬间他又有了奇怪的反应,他感到一股杀气,就在这时候,她抽出一柄刀,一刀刺向他腋下的要害。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出手却狠毒得像一条响尾蛇。可惜她的这一刀还是刺空了。罗玉的身体忽然收缩,明明会刺穿他的刀锋,仅仅是贴着他的皮肤擦过。张晴这一刹那间也知道刺空了,她已经高高跃起。
就像是随时可以突然弹起的毒蛇,她在半空中就翻身了,一翻,再一翻,她已钩住檐角,她一发力,人已经飘到六丈外的树梢上。她的轻功实在很高。楚拓没有去追,因为没有意义。他被她牵制太久,他已经浪费了精力。
罗玉回到荒园亭外,接着等待。一刻钟后,他苍白的脸忽然抽紧,瞳孔也骤然收缩。他身前七里处,蓝玄镜把刀架在一个姑娘的脖子上,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罗玉心神大乱,因为那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燕泊月,他没想到她会陷入险境,更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事情。下一刻他才意识到张晴根本就是故意牵制他,她和蓝玄镜是一伙的。蓝玄镜缓缓开口:“罗玉,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了这姑娘。”罗玉的手背青筋毕露,他想拔剑,可是他又不敢,“蓝玄镜,枉你成名已久,居然用如此卑鄙手段,快把她放了,我认输。”蓝玄镜邪邪一笑“你以为如今人人都是大侠?你怎么这么天真!只要我赢了,谁敢说我手段如何,你搞清楚,我要你束手就擒,不是要你认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都是枭雄,只有死人才会选择做英雄!”
罗玉嘴角溢血,一字一句问道:“只要我束手就擒,你果真放过她?”蓝玄镜点头不语,刀却划出一道血口,罗玉大吼:“你先放了她!”蓝玄镜啧啧道:“你再磨磨蹭蹭,我立刻杀了她,弃剑!跪下!”罗玉跪地弃剑,不住磕头“我求求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求求你,求求你。”蓝玄镜嘴角上扬,一刀砍下了那位姑娘的头。血溅了七尺,但没有沾到蓝玄镜身上。罗玉双目充血,起身就要拔剑,谁料地底一双枯瘦的手死死箍住了他的腿,他刚运真气准备挣脱,蓝玄镜已经贴近他一掌印在他心脉上,罗玉脸色惨金,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他抬手一拳挥出,蓝玄镜却拿到了他的剑,剑光一闪,如惊虹厉电。罗玉拳劲已弱,脏腑为剑光所伤,昏倒在地。蓝玄镜冷冷盯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立刻围过来十余名劲装大汉,只听他吩咐道:“带走他,在雅室里好好招待我这位客人。”众人应下,蓝玄镜转身离去,表情凝重。
罗玉醒过来的时候,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遍体鳞伤,这一点和其他牢狱没有不同,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木枷和脚镣,地牢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他缓缓起身,扶墙一步步向出口挪着,因为走的慢,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他青梅竹马的玩伴叫燕泊月,很平凡的名字,很平凡的人。
本来他答应好了打败第一千个对手就和她隐居山林,结果碰到不讲信用的蓝玄镜,他败了,可是燕泊月也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笑,看他练剑,陪他摸鱼,陪他看星星。她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罗玉已经不知道痛,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什么也填补不了。
罗玉还记得燕泊月放风筝的样子,还记得她吃到糖葫芦时的样子,还记得她替自己包扎伤口时伤心的样子,记得她羞涩的笑靥,记得她夕阳下的凝望,记得她最喜欢的蔷薇花。本来有座山他亲手种了很多蔷薇,只等花开就迎娶她,和她一起住在山间别院,如今她最喜欢的花还未盛开,她已经不在。
罗玉终于挪到了地牢出口,他的眼角已裂,血泪流淌。他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蓝玄镜,不单单是为了燕泊月报仇,而是为了更多和她一样的人。蓝玄镜这种人活着,就一定有更多人受苦,甚至是横死。他习武不是为了杀人,但是止戈需要的不是仁慈,不是善良。对不择手段的人,以暴制暴,以杀止杀才是正确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他疲惫不堪,却见一个锦衣童子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家世子殿下想见你,你跟我来吧。”
罗玉愣了一下,但是脚步加快了,他相信是燕泊月在帮他。走了好久,进了一个巨大的院子,没有栽花种树,没有养金鱼,只摆了一个古老巨大的铁鼎,更衬出院子的辽阔庄严。罗玉进了蓝玄镜的房间,素雅高贵,洁白寂静。蓝玄镜坐在蒲团上,伸手一指对面,道:“坐。”罗玉安静坐了下去。相对无言,因为罗玉不想说什么,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人,而蓝玄镜在思考。
打破沉默的是蓝玄镜,他冷冷地瞥了眼罗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罗玉没有反应。蓝玄镜笑了,嘴角露出的依然是残酷的笑意,声音却还是平淡:“我如果要杀你,三天之前你就是一个死人了,我要你为我所用,我要你俯首帖耳,因为我缺一个奴才。”罗玉还是没有反应,蓝玄镜摇首叹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当我的奴才吗?你要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我都可以给你,我一句话武林盟主的位子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罗玉手背青筋毕露,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把燕泊月还给我,我可以考虑当你的奴才。”蓝玄镜眉头一挑:“这么简单?来人!”他一喊,管家立马来了,毕恭毕敬问道:“殿下有何吩咐?小的立刻去办。”“叫府里所有的丫鬟都来。”管家退下,罗玉却拦住了去路,他盯着蓝玄镜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蓝玄镜挥手让管家退下,墨眉猛挑“死人我怎么还给你?再说了,不过是个弱女子,哪个不一样。”他满是不屑的表情让罗玉更愤怒。
罗玉缓缓开口,只说了四个字:“杀人偿命。”蓝玄镜斜看他一眼,眼神也变了,锐利冷酷如刀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了?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太平王世子,世袭罔替!就凭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我就喜欢玩弄你于股掌之上,我就喜欢看你生不如死,你奈我何?”
罗玉神情惨淡,他起身就大步离开,蓝玄镜疏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瞧我的记性,我府上恰好有一株天山雪莲,可起死回生,你若现在就走,当我没提。”罗玉霍然转身,狠狠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蓝玄镜笑笑,道:“你想要,我偏不给,除非你认输。”罗玉脸色微变,叹息一声:“没交手,我不会认输。”蓝玄镜的神情彻底变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见了,自负坚决的表情,眼神冷酷如刀锋。
他盯着罗玉:“这是我练剑的地方,我就屈尊和你交手,输了的话,任凭对方处置,如何?”罗玉一寸一寸的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蓝玄镜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两柄剑,他手里的是罗玉的剑,罗玉手里的是一把木剑,两人都各自退了五步。
破空之声骤起,蓝玄镜一出招,剑光漫天,罗玉伤势未愈,饥困交加,勉强撑着他暴雨般的凌厉攻势,屋内空旷,罗玉不停腾挪辗转,可是蓝玄镜的剑势就像附骨之蛆,如影随形,罗玉强打精神,连连躲过十六招杀机满溢的剑式,可他体力不支,若成久战,他必败无疑。蓝玄镜的嘴角又露出了那种残酷的笑意,他知道罗玉的伤没好,因此出剑更狠更绝,又过了一刻钟,罗玉负创九处,血染长衫,蓝玄镜笑道:“何不爽快认输,我叫人给你治伤。”他笑着出手但是手下毫不留情,罗玉苦苦支撑,终于长掠而起,划破了蓝玄镜的袖端。
蓝玄镜一愣,雷霆大怒,剑法越加凌厉,森寒的剑气铺天盖地,罗玉连出二十七剑,才堪堪抵消了剑气的威势,他正要休息一下,蓝玄镜一掌攻来,掌如令,硬胜碑,这一掌拍实了,罗玉只怕性命难保。他只好拼了命对了一掌,轰的一声巨响,罗玉倒飞九尺,吐血数次,木剑剧烈颤动,几乎握不住了。蓝玄镜脸色阴沉,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反抗,老实点认输不好吗?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本世子看你身手不错想留你一命,你不乖乖认输任我摆布,居然如此冥顽不灵,我实在太失望了,只好杀了你。”
话音未落,剑气冲霄,罗玉神情恍惚,居然听到燕泊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玉,你记得那些蔷薇花吗?我最喜欢的花,没有牡丹富贵,没有梅花高洁,但是蔷薇很顽强,从不轻易放弃。你辛苦练剑十几年,难道要认输吗?”“不!”罗玉大吼一声,黑发狂舞,又喷出一口血箭,居然摧破了蓝玄镜的剑气,蓝玄镜一惊,攻势更紧,罗玉一退再退,退到墙角,反击越发无力,蓝玄镜大喜,全力一剑刺出,剑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罗玉却淡淡地笑了,他左袖鼓胀如帆,清叱一声,右掌横推,墙角顿时碎了一个大洞。
楚拓借力掠起,一掌打在蓝玄镜背心神道穴上,蓝玄镜脸色一变,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鲜血,反手一拳擂出,无奈罗玉已经离他够远,并未奏效。蓝玄镜眉头微微一皱:“刚刚是已经失传的移花接木?”罗玉的眼里发出了光,他敛气凝神,忽然扔了木剑。蓝玄镜不解,但是一步迈到他身前,换了一种剑法,每一招都玉石俱焚,罗玉一笑:“你已经输了,蓝玄镜。”“不可能!没人能打败我,除了我自己!”虽然他的剑法威力巨大,可是罗玉却总是贴着他的剑锋躲过杀招,他愈加烦躁。
而罗玉苦练多年终于于生死之际顿悟“无剑之剑”,罗玉徒手劈出锋锐无比的剑气,遇到蓝玄镜的剑,居然不落下风。蓝玄镜脸色苍白,但出剑更快,他不信也不允许自己输,他是太平王世子,他一向高高在上,他一向刚愎自用。因此他的剑法也有进无退,孤芳自赏。可是他的剑还是实的,罗玉的剑却已经是空的、虚的,他随手挥洒皆剑气,以无克有,以虚胜实。蓝玄镜的剑法再凌厉,还是有迹可循、有法可依的,罗玉已经摆脱了制限,他的出手是空的,没有剑,但有剑气,剑气一起,人就寂灭。
罗玉每一次挥手,就打出一道剑气,每一招每一式都克制蓝玄镜的“有”的剑法,他挥洒自如,手上无剑,剑上无招。但实实在在压制住蓝玄镜的剑法,也克制住蓝玄镜的剑法。看上去罗玉的剑法很无所谓,但其实是既无所谓又黯然伤神,有所为有所不为。罗玉精神一振,剑气陡盛,一时间,这方天地到处都是剑,到处都是剑气。蓝玄镜脸色灰败,但没有认输。罗玉的眼神也终于冷酷,他双手一震,剑气纵横,蓝玄镜横剑封架,一声轻响,剑断了。蓝玄镜受剑气所摧,一退九尺,脸色暗青,嘴角溢血。
罗玉双手垂下,冷冷地说道:“你还不认输?”蓝玄镜怒极反笑:“我根本没有天山雪莲,你别做梦了!受死吧罗玉!”罗玉发出一声浩叹,最后的内力一齐涌上,右手一挥,剑气纵横,蓝玄镜连出十九掌,终于抵挡不住锋锐的剑气,一声轻响,像贵公子撕书,太平王世子蓝玄镜心脉已碎,倒地身亡。
罗玉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走出王府,夜色已暗,他看见了开满蔷薇的远山,看见了翘首以待的燕泊月,他忽然发现,春天就在泊月的眼睛里。只可惜,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此一役,罗玉剑道大成,随后十几年败尽成名高手,一手创立魔教。魔教东天巡使在长安城出事,他从昆仑绝顶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望着长安城高耸入云的城墙,他不屑地笑了,巡城甲士发现他身后背剑,大声呵斥道:“放肆!在长安城内竟敢身藏利器,无视王法,是想造反吗!”罗玉敛气凝神:“我不知道你说的王法多大,再大,大不过我身后剑。”话音刚落,御道之上剑气冲霄,人仰马翻,城内一阵巨响,乱石滚落,罗玉一剑摧城,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