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云清月淡世无忧》第一章:绿皮车头初相遇

云无忧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撑着头,望着窗外出神,突然一个粗哑、浑厚的男声打断她的思绪,“美女,这是我的位子”,说着指了一下位子上方的座位号,又扬了扬手里的火车票。

云无忧见状,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对不起哈,帅哥,坐了你的位子,我马上让你,我的座位就在你旁边。”

她起身准备让座,男生突然笑着说:“不用了,美女,没事的,你坐吧,我坐你的位子就好。”

恰巧这时云无忧的位子上正坐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妇人,这妇人本是无座,想着座位的主人还没来,就先坐着。见这情势,已不能继续霸着座位,她便讪笑着起身让座,“对不起哈,我以为这里现在没人,你们坐”。离开时,还连着弯了两躬,嘴里不停地道歉,眼里也写满了歉意。男生坐下来,云无忧继续偏过头,望着窗外,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觉得这男生还挺有绅士风度。想到这,她转过头,望着男生的侧脸,有些出神。突然,余光瞟到刚才那老妇人正蜷缩在不远处的车厢走道里,想起她刚才那诚挚的歉意和饱经风霜的脸,云无忧隐隐有些不忍,其实双人座,两个人坐是有富余的,大家挤一挤,也能再塞下一个人。她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男生,低声说:“刚才那阿姨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买到坐票,蜷曲在那里,要不我们俩挤一下,让她和我们一起坐吧。”男生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向那位妇人。

“阿姨,你来和我们一起坐吧,我们三个人挤一下,还是能行的。”

妇人突然眼里放光,但又很快暗了下去,低着头,不停地绞着双手,“这样不好吧,我怕把你们挤到了,况且万一那姑娘不同意,不是很不好。”

“不会的,阿姨,是那姑娘提议让你和我们一起坐的,你就过去吧。”

“嗯,真是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大好人。”说着脸上溢满了笑意,心情畅快地跟着男生走向了座位。

男生指着座位:“阿姨,你坐进去吧,你和那美女一起坐,我坐最外面就行了。”

妇人轻轻地摆了摆手,“不用了,还是你坐中间吧,我坐外面就好,你们两个青年人坐一起,方便聊天。”说完,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二人一眼。

男生本欲再推辞一番,云无忧幽幽地说道:“你就坐下吧,坐中间也挺好的。”男生见此情形,不好推辞,也就坐下了。

突然那位老妇人说:“姑娘,你是准备去哪里啊?”

云无忧回过神来,笑着说:“阿姨,我是去湖南,参加百里毅行。”

男生突然两眼放光,欣喜地说道:“原来你也是去参加百里毅行啊,我也是,我朋友在那边,他带我。”

云无忧一听,也兴奋了,没想到在火车上竟能遇到同道中人,也是一段缘分,她激动地说:“真的啊,那真的是太有缘了,说不定还能在毅行途中看到你呢。”

“是的,那我们就毅行见哦。”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在武汉读书?”

“张奎,在武汉读大学,你应该也是吧?”

“我叫云无忧,在武汉上大学。”

“云无忧,这个名字真好听。无忧,人生最美不过一个无忧。”张奎喃喃低语道。

“你是一个人去毅行嘛,云小姐?”

“不是,我也是去找朋友,我和朋友一起,她正好在长沙读书。”

“哦,那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门?”

“不是, 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去旅游。”

“哦,为什么不和朋友一起呢?大家一起出去,有个照应,人多也热闹。”

“大家空闲时间经常不一样,也很难约到一起,所以索性一个人,也乐得悠闲自在。”云无忧缓缓转头望着窗外,顿了一会儿才又清清浅浅地说道:“一个人的旅途,多了随性,一个人的风景,少了牵绊。”纵使压低了声音,装作云淡风轻,也藏不住眼底那不经意间的落寞。这般落寞只能一个人就着窗外,黯然神伤。人间旅途本是一场孤独的朝圣,学会享受寂寞,才能挨过一段段清冷的旅程。这寂寞就像那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撩得人心神荡漾,却总也抓不住,逃不开。

张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这倒也是。我也挺喜欢出去玩,不过一般都是和朋友一起。”

“出去玩,真的很不错,会收获很多。去一座城,遇见不一样的风景,在陌生的街头相识有缘之人。那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啊?”

“我今年暑假才去了西藏。我们学校有个自行车协会,每年都会组织骑行活动,骑自行车走川藏线。我今年夏天和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了西藏,沿途风景真的很美。”

云无忧一听张奎居然热爱骑行,顿时就来了兴趣,特别兴奋,连眼睛都在放光:“原来你是自行车协会的,我一直特别想学会自行车,然后玩骑行,可惜生来太笨,至今没有学会。西藏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我真想和你们一起,骑行走过川藏线,肯定很炫酷。你有照片吗,我可以看一下吗?”

“可以的,我给你找。”说着便将手机递给了云无忧。张奎没有想到一个女生竟对骑行如此热衷,有些讶异,却也志得意满,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意。人都喜欢被夸赞,特别是一个女生由衷的赞叹与崇拜,更是容易让一个男生瞬间飘飘然。他和云无忧一起看照片,不时为她讲解照片里的故事。

云无忧慢慢地翻看着手机的照片,欣赏着川藏线的风光,心里羡慕极了。她多想也能一辆车,一群人,在川藏线上肆意欢腾,挥洒汗水,拥抱阳光。看完照片,云无忧又望着窗外,想:他的生活也太有趣了吧,骑行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挑战与惊险,一路都是精彩。

张奎望着云无忧的侧脸,她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不施粉黛,干净、纯粹,眼睛不大,却总是垂下眼睑,幽深的眼眸里藏满了化不开的哀愁。最是年少爱作愁,无故东风惹忧愁。老来愁绪压心头,却道天凉好个秋。张奎莫名有些心疼,竟想为她抚平眼底那一腔忧愁。

后来云无忧有些累了,想睡觉,就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困哦,想睡觉。”张奎回头望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接,眸光竟离得那么近,望得有些出神。他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脸上是温暖的笑意,看了让人安心。面对他的这一举动,云无忧有些懵了,竟一时乱了方寸,心也漏了几拍。只是愣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最后竟鬼使神差地靠上了他的肩头。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试探,他缓缓移过肩头,以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或许每一段缘分,都始于一场不被预见的靠近。两个人都放下芥蒂,心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云无忧闭上眼睛,安心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温厚的肩膀,那是独属于男性的味道。

张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轻拍肩头,只是在听到她累时,他下意识地想要对她好,想要给她他能给的温暖。他望着在他肩头熟睡的女子,夕阳落在她的脸上,安详而美好,他望得出了神,只想留住此刻的岁月静好。他悄悄掏出手机,拍下了此刻的美好,拍下了她落日下在他肩头熟睡的侧颜。

云无忧后来一直没想通,当时怎么就靠上了他的肩头。她一向很自律,和男生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不想会在火车上和一个陌生男子这般亲密。或许是命定的缘分,注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一段浪漫的邂逅。

过了许久,火车到站了,他们互相道别,都想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舍不得分开。正欲分别时,云无忧的朋友阿月打来电话,问她到了没有,张奎就站在旁边,陪着她。打完电话,她冲他会心一笑,他便顺势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巧合得不尽真实,若不是这一通及时的电话,两个人或许就只能经此一别,各自天涯。正是这个电话,打开了以后的故事,打破了彼此之间最后一道防线。

人生最美不过一场不期而至的风花雪月,彼此心照不宣,却又故作矜持,一个恰到好处的意外,打破了这段距离,送来期待已久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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