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一路疾驰,从喧闹的市区出发,爬上大桥,直下高速,又弯弯绕绕在邻县的柏油马路上,最终抵达故乡的热土。
车窗外转瞬即逝的冬景令我迷恋往返:那一座座此起彼伏的山峦,彼此纠缠交错,又相互依偎,像热恋中的情人。
只是隔着玻璃窗,我听不到他们低头耳语的沙沙声,如果能听到,真不敢想象那是怎样动人心弦的情话。
枫树突兀地立在不远处的山丘上,金黄金黄的枫叶还挂在枝头,点缀着那一山的枯萎和寂寞。
好久不见,故乡。
路边的民房错落有致,看家犬摇着尾巴四处散步,高龄的老人坐在门前拄着拐杖看着干枯的小溪宁静祥和,家门口的那一块小菜地啊,地里的白菜青葱翠绿,这一地生机给人无限遐想。
好久不见,故乡。
好友前两天终于在县医院顺利产下一枚公子,可谓拼尽全力,九死一生。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她,还有那个刚刚从子宫里挣扎着跑出来的小生命。
生命是伟大的,是可敬的;母亲是崇高的,是可爱的,母爱是无私的,是闪闪发光的。
朋友本瘦弱,在遭受分娩的痛苦后依旧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单薄,好在身边爱她的人都在。
好久不见,朋友。
小家伙刚刚四天大,除了吃和睡,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感知。
回想今年春天的时候,小家伙才刚刚着床,从一个受精卵勇敢地长成一个小男人,多么神奇,多么不可思议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着,你或利用它或浪费它,它都势必会流逝。
以前,我不曾察觉时间跑得有多快,可是一个孩子的降临足足引起了我的重视。在一个母亲孕育了一个生命的这一段时光里,我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也不曾成长,甚至是倒退。
这让我感到惶恐、无奈与不知所措。
朋友的母亲是一个健谈的人,阿姨为人和善,很快能和她搭上很多话题。我习惯了聆听,也喜欢听年长者说一说他们的过往,或苦难,或幸福。
阿姨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她对过往的提及轻描淡写,一笑而过。可是“度日如年”这四个字,我是那样深刻地记得。
这让我想起和阿姨有着相似经历的他。
好久不见,亲人。
所有艰难的过往只是在当时令人发狂,事后都可一带而过。
只是在那些度日如年的深夜里,她又流过多少泪,叹过多少气呢。
没有赴不了的约,只有不想见的人。有人说。
对这句话我曾经深以为然,如今不以为然。
很多时候,面对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我们不得不在很多东西里做出取舍,包括自由、浪漫,甚至是感情。
好朋友之间不必常联系,因为感情一直在,就算不联系,感情也不会轻易被击垮。
错!
感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情愫,也是一种纽带,都需要经营,无端消耗以前的累积而不去注射新鲜的血液,最终只会是一潭死水。
朋友家门前的柿子树的叶子全部褪尽,空落落的枝头挂着些许硕大的柿子,远远的,够不着,也吃不到。
可能有些东西确实只需要远远的欣赏即可,不必将其占据。有时放手,也是一种天长地久的拥有。
好久不见,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