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到北海,顺便去看望一下老同学关龙侠。他原来在当地一家国有企业工作,企业改制后,自已下海做生意赚了点钱,办了工厂,开了商店,还弄了间“青少年励志”跆拳道武馆。
来到老关的跆拳道馆时,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十几个身穿道服,腰扎布带的学员习拳。
跆拳道的软垫上,小学员们在一位女教练的带领下,响亮地喊着口号,一招一式地练着“太极一章”,教练在旁边耐心地纠正着他们的动作。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教练看见我进来,和我打招呼,几句话下来,似乎已经十分稔熟投契,互相留下电话号码。
老关终于发现了我,寒喧几句后,饶有兴致地说,老同学,好久不见,还是那么风流潇洒!身子痒了吧?来,我们练练! 老关是我在上海二工大的同学,也是我在学校课余跆拳队的老对手,当时我们都狂热地追求着一位来自东北牡丹江的校花成琦,为她,我们不少在拳坛上吃对方的拳头。成琦一直在我们之间摇摆不定,形成了旷日持久胶着缠绵的三角恋爱拉锯战。直到毕业后五年,一位当兵的乘虚而入,不由分说大胆果断地夺取了她的芳心,这场战争才以我们留下深深的遗憾而告终。
“如果没有你的插足,成琦早是我的了……”许多年后,我和老关都已娶妻生子,但一见面,嘴边还挂着这句话,当然说话的表情已由埋怨变成调侃了。
跆拳道竞技和训练对衣着有很严格的规定,尽管是即时对练,也要表示对跆拳道的尊重。我换上一套道服,腰间随便系了一条象征我的级别——六级的黄底加绿杠的绿带。老关却在腰间系了一条蓝带,道服的衣袖和裤腿两边有黑色带条,原来多年不见,他已达到了跆拳道四级水平。
我和老关来到道坛中间,在学员们热烈的掌声中,临时担任裁判的两位教练员发出“cha-ryeot”和”kyeong-rye”指令,我们双方按部就班立正并相互鞠躬四拳相碰行礼。礼毕,裁判“Shi-jak”一声令下,宣布比赛开始。
我的拳法一向凶狠凛厉或叫简单粗暴,喜欢直来直去,不搞花架子,在学校跆拳队里,以“残刀旋风腿(540度单腿旋风踢)”得分见长。一开战,我就想给他个下马威,以示雄风不减当年,先朝他头部腹部和身体两侧施以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小学员们见势又热烈地鼓起掌来,那位女教练的掌声最响,使我力气倍增。趁老关忙于回防之际,我一跃而起,瞄准他头部来了个漂亮的360度单腿旋风踢。可是那家伙却头一偏,让我扑了个空。我收势不住,摔倒地上,想来再战,已是站不起来——原来脚被崴了。
比赛就此结束——以我的尴尬收场而告终。
人近五十,尽管我们仍然精力充沛,身强体壮,斗志不减,泡妞之勇不减当年,但是年岁不饶人,加上久未锻炼,筋骨凝涩,运动机能降低甚至退化,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不能量体裁衣,看菜吃饭,老老实实采取适应自己的运动方式和策略,去应对本不复杂的现实,那么,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没有问题就会变成有问题,把葡萄甘泉酿成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