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球场的灯光没有按时亮起,我明知道从家里十一层楼的玻璃上看不见他们打球的身影却还是期待他们穿越半场的赛跑。明明说好不在乎,可看到消息还是情感微妙,一整天都晃晃。明明决定放下,却还隐隐期待推门后的偶遇。
他们回来了,是他现在群里问候,接着表明了自己的日期,比我早一天。其实他没有改备注,我一直好奇那是谁,从后面人的回复来看是他没错了。我成功发挥了自己的侦探智商,悄咪咪地笑了,颇有些春风得意因为他和我是回来最早的。最重要的是,那女生也没有搭话。
今天他又在问,都回来了吗?那要不......约一下附和者一下就涌出来,讨人厌的也就出来了。那女生艾特她的姐妹淘却无人搭理,心里莫名有些舒畅。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主动,往常都是那女生一个个打电话。高考结束的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聚会是跑不掉了,只能暗自祈祷时间过快一点。
其实大家都是从幼儿园穿开裆裤混大的同学,一直到初中,全班都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因为中考高考各散天涯,那时候的我们还不会说再见就已经开始离别了。也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矫情,其他的,比如那女生,用尽一切手段联系聊天,只为保持长时间的友谊不变质。
所以我究竟讨厌她什么呢,大多都是嫉妒吧,嫉妒她有勇气,即使对方不记得她的名字还是照样谈天说地,嫉妒她有着塑料般永恒的姐妹,嫉妒她的家庭美满,生活安康,还能伸手够到别人生来就有的优势。
我曾经也很期待成为那样的性格,只是终于还是活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不过幸好,是自己的模样。这种聚会对我,是所有尴尬的集合放大体。我早就没了小时候的开朗活泼,爱笑天真。我记得同学录里很多人说,谢谢你那么爱笑,要一直笑下去之类的话。才小学五年级,说出来的,一定不是矫情。没想到如今翻出来陡升感慨。小时候,还是回不去了。
这种聚会,渐渐演变成例行仪式。吃饭,唱歌,游戏,玩到深夜跌跌撞撞闹着回家。我倒是想了很久说你们怎么出去玩都不叫上我。转念又是,算了,玩不到一块儿的,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后来知道关于他们聚会的消息还是通过妈妈,关于个人的消息也是通过妈妈。这样一个大院里,同一年的孩子父母常常多交流。所以关于他们,都是来自听说,是别人说出别人的故事,带着夸张和隐喻的成分,所以不确切,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切所以我一直在听说。
妈妈和其中一名的妈妈是同事,我玩妈妈的手机滑到那一页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照片是阿姨照的,文字是青梅竹马。记得前两天在超市碰见她还说抽空去家里玩,谁谁回来了,你们同学聚一聚多好。
我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好。也是石沉大海了。最后砸到了自己脚上,冬天北方的暖气那么足,却觉得指间渗着寒气,微微发疼。我努力保持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催促妈妈快关灯睡觉。
灯似乎是被窗外呼啸的寒风吹灭的,风起的夜晚,不知道能不能做关于飞行的梦。难以入睡,只觉得被嘲弄。说好的青梅竹马,对我来说,不过是打马而过,落花成伤,牡丹惊,芍药怕。一场笑话。
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同一班上课,住同一栋楼,同一张桌子,要是愿意,能说三天三夜不重样的同一个。这都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相反我宁愿从来没有这些记忆也就没有如今的独角戏。最重要的是,离别时要好好说再见,这样相逢时才能再挥手问好。否则不清不明,只剩擦肩而过,欲言又止又是怎样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呢?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营写作训练第五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