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曾在《西方哲学史》中提到哲学家与其所处时代的关联。在幸运的时代,沉思者总是乐观的,他们提出改革,即使不被采纳亦投身其中;在另一些时代,则不免产生些非观者,他们活彻地看清世界的运转,却只能抱着绝望的态度旁迎,但是,无论时代的思湖是受乐观主义激荡还是犬像主义压抑,哲学家,以及所有深沉的默想者的思考最终却都归潮到同一个源头,一次又一次地即问,"我是谁",对自我的探寻,是每一个个体都无法回游的永恒问题。
自我是什么?莱布尼茨曾道:"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自我诚然包含着属于物质世界的成分,斜阳下的侧影,倒映着的双眸,胸腔优雅地起伏,血液自如地流动。我们的意识向外地思索。向内地涌动,一日又一日,熟悉每一寸肌肤,理解知觉与呼吸,心跳与脉搏;当我们能通透地感知到身体的协调统一,轻盈而矫健,我们便认清物质世界的自我。
可是,就像指导我们认清物质世界自我的主体是意识:他无形无痕,既非场的波动,又无能量起伏:当我们谈论自我时,我们更多谈论的是一种形而上的,精神与理念世界的存在。
在我看来,理念世界的自我其实是无数互相作用,互相协调牵制的价值判断。
人们习惯二元对立的思考方式,故而有了对人倾向规实与倾向理模的划分;如此划分的两种人当然象征两种不同的自我。当遇到同一个问题时,两类人常会借出不同的应对;前者的考虑角度基于实际,或许会更功利:后者的考虑则飘渺些,一般归根于精神的事物;由此观之,两者的差别在于。其对事物的价值判断有所不同,又例如在平淡无奇的傍晚看到天边的云霞,有些人感受到了美,有些人却无动于衷:对美的数锐程度与审美,其实亦是一种价值判断,于是,用普遍性地眼光来看,复杂、庞杂的价值判断导致了个体的差异性,价值判斯构筑成的精巧又混乱的体系便是个体在精神与理念世界中的自我。
既然自我的本质是价值判断,它便需要来自外界的信息的刺激,在相同的,不同的境况下学习,探索,尝试,自我自发地比对,评价,反思,是不断渐进、积累、进化的。
但如若迫本溯源,我们便会意识到一个悲哀而沉重的事实;当个体的意识别别获得生命,实现第一次的觉醒时,它如同一张白纸,其中并无任何价值判断存在--每个人的自我本是同源而一致的;这便取消了自我最为重要的,独一无二的精神特性,而这样的自我意识逐新萌芽,它所接受的价值判断并非自己的思辨与理解,而是纯种的外界的参请。若打一个比方,在自我意识生成的第一步,自我如同一颗顺几近相似的朴石,造物主一扬手,它们便流落到不同的环境:而此后当自我星需出独特与差异,那不过是于不同境遇砥砺的结果。
思来想去,若是认为自我意识的出生如同一张白纸,这样或许太过于的绝对。自我意识的深处,随机性的,或许还是潜家了些细小的不同,而不同之处趋于明显者便为天才,天才与康人的差别,在于其天生的敏感,这种预设的敏感影响了价值判断的倾向。我所能记起的,便是曹公所道,黛玉从自然时序的更替中察觉命运的无常。
可在这世上,纯粹的天才,有多少?天才确然存在,但更多的是起点相似的常人,即使有独特的灵光一现,其所能影响的终归落入虚空。尼采歌颂个体的自由童志,但他所希望的是超人,而并不体他弱者,将残破的人们置于背后弃之不顾,难道出生时碌碌无者便注定要落入泥土,难道不是天才的,平庸的大多数使不得自我的价值吗?不,绝不应是这样。
同样是贵族,当屈原败美人芳草,伏清白以死直时,陈叔宝却天真地问道何不食肉摩,被永远钉在荒谬的耻辱柱上,同样地处卑贱,犹太人几经周折终于建国,印度的百姓却仍在种姓的泥潭中受苦。天才的敏感,环境的不同,先天的两者无法被选择,但后天却留给了个体足够的空间,去修补曾经必然适成的结果。
于是感叹第一个自觉望向头顶了阔星空开始思想的先祖,其天才性的凝望象征了自我意识的第二次觉醒,自我超越了既定环境中被动接受的价值判断,转而进化出独立的反省思考,标志了后天中自我对先天中必然的逆转。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个体之求索为何?我相那是为打破肤有现实,而与另一个更广阔世界相连接,将其中的天地倒映在自我察识中,从而启发、完善价值判断的体系,读书,学习,实践,博闻强识……其意义都在于此。故而当后天予自我意识足够的阳光和雨需,其中的意志终会生长,克服曾经的种种限制,长出自己的树冠,郁郁慈藏,
故而,我愿保持一种平淡却永远的欲望:那是对更多见闻的渴求,是对自我意说完善的渴望,"我想,人类能为自己树立的最伟大的目标便是自我完善。"对此我总是赞同。
现实给人新的高度,也给人新的困苦,当我们尽力去博学,去见识更多,我们会意识到,纵使再怎样去经历,有些事物却无法复刻,犹如沉重与轻盈之辨;曾真切地面对过生活沉重的人,其相对应的气质上有一种巍然若山的厚重感;现实的苦进塑造出的品性,其高度是其他任何方式都无法企及的。有些穷尽一生去遍历、求教之人,无论再怎样见多识广,再怎样沧桑渊博,其气质上却总显轻盈精巧,其情怀总是差强人意,当后天的自我弥补了先天的必然,紧接着它又遇到了后天中的厚0壁。有些事物注定无法经历,有些特质注定无法获得。这便给自我意识的生长的四好标注了尽头。虽然极限遥远,或许导见一生都无法企及,但想到有这样一种限制存在,心中不免总会无力无助
同样,当自我意识实现反思与对环境的超越,其便注定成为所处氛围的异类:而异类总是感到痛苦。我想,当屈原行吟江鲜之时,最让他痛苦的或许不是“学世混浊我独清,世人昏醉我独醒”的无人理解,而是真相的们是而非:我到定是不是清醒的?会不会真相是世人智醒,沉醉的其实只我一人?当孔子面对楚狂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面对顺沛造次与流离落魄时沉默不语,其心中想的或许也是同一个问题。自我觉醒者总要面临“我“与外界”的差异:当现实与精神世界相去相隔了无法跨越的一江大河时,人便总是被卷入摇摆不定的洪水,这无关乐观与悲观。从自我中生成对自我的否定,这让觉醒自我的人自相矛盾。
既然对自我的思辨格致愈深,所得不过意多的苦,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追求自我的觉醒?
在一个增增的字审里,一切既受制于规律,又总趋于混乱,而固定住无限延伸的空间,把时间的尺度放长远,则万物曾不能以一瞬。于是物理学家霍金提出了问题;宇宙的目的是什么?当面对真正谁奇广阔,真正展现着无限的事物,我们应该谱卑地感到自己的渺小,承认自己的无知。我们不知道我们所处的星际的尘埃上,花开花落万物生息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无意义的自然,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字宙,人本是其中无童义的一部分。
但在千年的时间里,即使不是造物的馈赠,那也亦必有无数机缘,人类的自我意识从对事物表象的价值判断中超脱,忽地觉醒,创造出了属于理念与精神的世界。这种觉醒仿佛亚当与夏娃偷食的禁果,如同尼果说的,我们本性里拥有了对觉醒自我的呼呼,再怎样也无法回前。我们学会了凭借觉醒的自我做出理念世界的价值判断,以精神的价值赋予人对抗无意义自然的意义,站在这个角度。作为偷食禁果者后代子限的我们,对自我觉醒的追求是一种宿合。
在宿命的追求里,人们逐渐确定了自我的模样。但为什么有人在觉醒自我后能压抑自己的本性,保持自我的不变:有人却控制不住自我,仍要不断地更新,思考?个体对本性的压抑和控制是自我觉醒的体现还是自我仍沉迷着受无意义的随机命运摆布?站在这个角度回望,自我到庭是本性空白,还是真的生来便独一无二地具有某种特质?这种特质引导了自我的实现,还是将自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即命运注定的安排?
思考至此,我的自我已精疲力竭,找不出答案,于是又沉溺到了无力感的海洋,而这一次,精神实在地作用于了物质,我无法继续推持物质与精神世界的协同。
在无力的旋涡中,我们或许还可以看到一点乐观的光亮,也许有一种可能,即自我的独一无二或许是真实存在的,仍以相似的朴石做比,造物主会随机将石子撞向各个光明和明暗的角落,不管后天会不会琢磨出结果,其中总归是跟着并不相同的美玉的。
于最后,我愿意对自我做些反用,文中的自我其实是我的自我的投影,而非作为大多数存在的普遍的自我,作为主观性的自我,作为一个个例,它自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觉得自己怎样都克服不了轻盈,觉得自己和世界有差异,最终陷入难以解程的境地。我认为,若要思考真正的自我,思考自我的自我,这是我们唯一应该做的。但如今我们所要做的,是思考普遍性的自我。无论是练述还是作文,我总或多减少地把主观性的自我带入其中,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于是我的更维总是有问题的,总是与常理不同的,陷入一个又一个细书的泥潭,而看不到普遍的规律,以至于思考了半天但连一篇完整的综述都写不出来。
回想初中别接触物理时我的容态和如今,物理成为我自认为比较轻松,而很是喜欢的学科,我认为原因便在于物理世界给了我一些我所没有的,自然界的苦适性规律,让我能在理念世界中做真正喜观的思考。
未来怎么办,我还不知道,解决的出路还在于思考。但这让现在的,已经患考不动的我头疼,我能想到的一个小小的反思是,我们陷入定命论与机械论的悲观,和我们醉狂而激情地相信自我对外界的必然突破,其实是同一种偏激。一味追求个体的独立可能也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往大了看,其实我还比较乐观,当我把永恒的对自我的思考当作一种个体的独特性看待时,其带来的痛苦感或多或少减少了些:更何况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思考我的自我是什么,我才不想在这样一个人生不过五分之一的年纪就看透了自己的全部以后。但往小了看,我要解决语文作文的写作,这是为了高考,这让我迷茫,因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而我要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里改变我十七年对自己的培养。
我的自维彻底枯喝,过去的我此时本会去跑步,无奈碍于拉伤的韧带,这点缓解亦无法实现,我总喜欢一个人思考,把问题在心里细细咀嘴,只是偶尔和很少几个人谈谈。但现在,仅限于此时,我想把自己打开,和所有人分享,探讨,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