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你好!

        日历挂在墙上,一天天,一月月地失去,又一年年地更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岁月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弹指一挥间,从童年走入少年、青年、中年、马上进入老年,回头看一眼哪些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内心五味杂陈,思绪万千,颇多感慨。

        我生在东江河畔,长在东江河和罗霄山脉群山之间,熟悉东江湖里的风土人情,享受东江湖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父亲七姊妹,母亲五姊妹,父亲娶母亲,双方家庭都感觉对方是个淳朴善良的好人家,结果亲大叔又娶了我亲大姨,亲上加亲。

        父母认识在郴州农校,属于当时扫盲半工半读高等学校,按母亲的说辞,嫁给父亲是看上了慈祥和霭的阿婆,当时父亲长的黢黑,乳名“黑肉牯”。他们婚后第三个年头才有了我哥,第五年有了我,八年后有了妹妹,这就是我的家,我爱我家。

      父母在乡里单位上,从龙溪乡到黄草乡,黄草乡又到渡头乡,滁口乡,直到退休后在兴宁定居养老,生活才算安定下来。

      我尤其喜欢水,舞勺年纪从大山里走出来,对水的情怀无法用语言替代,学会了划船,撑竹筏,游泳和潜水,熟悉了这条河道及河床底部的大概形势。每到雨季来迎,水涨波高,混沌不清,站在外婆家的高坡之处,眼前的沙洲一片汪洋,非常壮观雄伟。待到枯水期,岸边搬起石头砸石头,石头下的鱼慢慢从水下浮上来,这种技巧不知学了谁的,乐此不疲,成了童年美好时光的组成部分。

        外婆所居是个明朝徽派建筑古村落,大村庄,青砖黛瓦,鸡公斗子,马头墙坊,官道两米多宽,地面几乎由青石板铺就,村内有私塾,祠堂,礼堂,家庙等,是县里为数不多的古建筑群落,我就出生在哪里,很可惜!永远沉没在东江湖里。秋天的枣树是外婆家的一道风景,村旁到处是古枣树,枣子斑斑点点染上鸡血红时,我们随便爬上任何一颗枣树采撷,随便摘,随意吃,那种大快朵颐的浪漫,没有人会指责你。几个足球场大的沙滩上生产队大面积种植的花生,从未壮籽的嫩壳甘甜吃起,吃到开学后,从那时始爱上了吃生花生,到现在依然,鲜生枣和鲜花生一起吃了打标枪(拉稀)。地里的红薯用手刨出来,躲在山里用火煨,煨的半生不熟,吃了通气,比谁放的屁响。沙滩上放牛,双手抓住牛的犄角用头去顶牛头,骑在牛背上玩耍。山上的小笋在春天里扷个没完没了。那种天真无邪历历在目,好象就在昨天,可惜它已经走的很遥远,很遥远……

      东江河里放排汉子,沿着东江河道顺流而下,短途的扎着简易木排,象支穿云箭,前面装支舵杆,舵杆前面用竹篾编织块棹,小湾小滩用双手掌舵,大湾激流用肩膀扛着舵杆向左向右掌方向,到达稳水区他们会扯开喉咙唱山歌,那词那调极具幽默色彩,好象唱给群山听,好象唱给河水听,又好象是唱给沿途的村庄听;远远地知道他们漂流而来,站在岸边注视着他们出现,又目视着他们从眼前激流中消失。长途的木排缴的四平八稳,前后各一根棹杆掌舵,排中间堆放十几方杂木,架一个简易的人字形杉木皮厂棚,一路的生活起居暂时在此度过。

      小时候在大山里,跟着年迈的阿婆和双目失明的二伯一起生活。我不喜欢读书,村里有位房下的爷爷,做过国民党时期的乡长,他满腹经纶,凭记忆讲的一口好故事,我常常傍晚打个火把到他家听他讲传奇,传说,神话,演义等故典,直到离开家乡,依旧怀念那种时光。

      东江湖的春季里竹笋似剔了枝Y的竳一样,布满竹林;布谷鸟唱着求偶的山歌,溪水叮咚地沿着山涧流淌;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爱江南?!能不爱家乡?!东江湖的夏,山里到处有捡不完的菌菇,大山如洗般的鲜艳,路边野花开的五彩缤纷;碧空高挂花开天,夏花绚烂世间鲜。东江湖的秋,山里随处可见成熟的野果飘香,搴摘不完;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南国的冬天没有北国的风光,千里冰封的场景,万里雪飘的画面,有时也白雪皑皑,腾齐(晒谷坪)上扫开一块空地用麻筛放诱饵罩鸟雀;四季里都能寻找到孩提快乐的事。

      家乡的山是宝藏,藏着四季的果实,树上的、藤上的、根茎上的、酸的、甜的、苦的、涩的、麻的、带香带臭的、各具特色。春季里的虎杖刚长出来,扷根尝尝,酸的喉咙打硬筋;路边野菜刚冒出鲜嫩,田野里到处长着毛绒绒的曲鼠草,未开花时我们叫青花,开了花我们叫黄花,摘回来包酸菜制作糍粑。草堆中三叶草开出幸运的花,挖出草石蚕(天蚕)白白胖胖又嫩又鲜。刚孵出的小鸡煨在老母鸡身下,它们觉得那里最温暖和安全;黑狗生下一窝黑狗崽,还没睁开眼睛,它们母亲离开的时间稍长,便会不停地“安安”地叫唤,慢慢地爬出窝,向四周乱窜,母狗回来到处捡狗崽子。空中不时有长尾窝枭鸟成波浪曲线飞过,山中花颈斑鸠发出求偶之声,头顶上盘旋的岩鹰随时会俯冲下来抓小鸡。

      大山里的夏天,从知鸟鸣叫开始,虫啾鸟啁,星空万里,杨梅白了,红了,紫了,爬上树能吃饱,吃醉。受不了燥热的孩童寻觅到溪流的水凼,嬉戏地打着水战,石头下面抓螃蟹,草水中捞鱼虾,水田里搬泥鳅抓青蛙。无聊时抓几只蚂蚱撕碎,逗屋檐下墙角的蚂蚁。黑狗蹲在青石板上,热的吐出它花舌头不停地喘气。闷热后下场雨,溪水中有石蛙拉开沙哑的喉咙“呱呱,呱”地叫,走近看时,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用手掌不停地刮眼睛上的雨水,滑稽可爱极了。夜晚摇着蒲扇,坐在星空下听爷爷讲故事。

      秋天是丰收的时刻,桂花香,菊花黄,野果熟,枫叶红,大地似调色板一样漂亮,最喜稻田黄灿灿,那是一年劳作的收成;还记得牵着二伯的手到山后看守生产队的红薯,朦胧中敲响竹梆,赶山里来偷食红薯的野猪。晒过油茶籽的空地上挖茶籽蛹,路边山里割葛藤包剥葛藤蛹,夜里炒着吃。芼草荒山中摘阳东饭(野蓝梅)当餐吃,把舌苔染成蓝紫色。酸枣(蓝山枣,五眼枣)的酸,弥猴桃的甜,苦株子的苦,乌黑的野葡萄,带刺的毛栗,锥栗,野板栗。梧桐籽熟了打下来炒着吃,贪嘴吃的寡脑壳晕(头晕)。石楠(桫椤)古风景树上的雀粒籽黑了,站在树下就能够到,不甜不酸也不苦,撸下一把把放在嘴里可当餐吃饱。看屋门口的稻田里,黑狗追逐黄鼠狼,快追到时黄鼠狼立马放屁,黑狗停住蹲下,一双前爪不停地挠鼻子,还不时地打喷嚏,看着滑稽又好笑。秋天的味道是种满足和惬意。

      冬季的大山香菇已冒了出来,屋后的那颗鸡爪子古树吸引着过路孩童的亲睐,他们站在高处丢石头打树上的果实,打下几丛便高兴地在草丛中寻找。山里的槎枳(野柿子)红透,下雪天裹上一层雪,摘下来揭开蒂子,嘴巴用力一吸,一股甜丝丝的寒流从口腔直入喉咙。挖到冷饭砣(土茯苓)煨着吃,很甜很香也很硬,拉不出屎的惨叫声,哀嚎声,比产房里的产妇叫的还厉害。大雪中偶然碰上一树结满枝头的竹柑子,知道很鲜酸,剥了皮一口吃下去,简直酸到男人要生三胞胎的感觉。冬天挖丝毛根即可嚼甜味又可以热身,扷根粗的蕨梗抽掉蕊制成吸管,满山遍野地吸茶花蜜。榨油房传出热闹的笑声,那起了泥鳅眼的糯米饭带着金黄的锅巴,只待茶籽油的加入。天寒地冻时,一家人围在火龛前烤着树蔸火,横担上稀稀疏疏吊着各种腊味,火苗时灭时亮,脚边躺着慵懒的土狗和蹲着养神睡觉的猫。

      阿婆代表着大山,外婆代表着河水,山水相连,东江湖的山水养育了我,成就了今天的我。阿婆和外婆的家只隔了座大山,每年拜年都要翻山,沿途的风景至今难以忘怀,山上的寒鸡成群结对地在古树下觅食;松鼠在古松上跳来窜去;偶尔一头母野猪带着几头小野猪肆无忌惮地从身旁走过;茂密的古树丛中发出清脆悦耳鸟鸣;山田中架着欹器(有人鬼)有节奏地击打着竹梆,驱赶来侵袭农作物的野兽。路边有四季开不完的野花,一路伴随着我们。

      说到文化不能接受用等级来划分高低,我只能算个读完初中的人,没有上过高中,随着社会的进步发展,勉强读了个技校,分配到工作单位,单位已经是半瘫痪状态,停薪留职九年后下岗。

      自谋生计南下打工的日子,我最喜欢逛废旧书摊,看到喜欢的书便会有占为己有的冲动,三两块钱一斤买下,看完后又一两块钱一斤卖给老板。若附近有图书馆,我会办个会员卡,成为图书馆的常客,图书馆里阅读了很多国内外经典名著,如饥似渴,手不释卷地读完一本又一本,对于看书我从不满足,直到回故乡后,还到新华书店购买各种杂志书籍,直到把镇里的新华书店读倒,依不能解决我对书的炽热。偶然的机会,我爱上了写作,从身边熟悉的事物入手,把童年,少年,青春的记忆写出来,组成一册,感觉不亚于哪些一般作家,这种写作风格至少真实而接地气。

      写作便成了我闲暇生活的一部分,空闲时间去收集素材,悠闲时光去体验生活,失眠夜里提笔叙述。寻找大的方向,一篇篇累积,不懂时向懂行的老人去咨询求教,编辑成册,不求功名利禄,但求内心充实。

      感恩人生中的一切过往,二零一五年我回到了故乡,哪年中旬母亲去世,第二年妹妹失踪,直到二零一八年才找到她的尸骨;去年中秋刚过,父亲离开了我,紧接着哥哥又走了。原以为父母是很疼爱我的,到现在才清醒,母亲最爱的是妹妹,父亲最爱的却是哥哥,要不然带走的为什么不是我呢?我爱你们,请你们把我也安详地带到哪个美丽新世界吧,我们一家人再次团圆,再做回一家人。

      谁说人生没有意义?那要看你怎么样去理解,去悟这段活着的经历。《活着》中的富贵经历了那么多,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新的希望。《老人与海》中的老头为什么不放弃那条鱼?最后展示给鱼村的是一幅鱼架,那已经不是普通的鱼骨,是块硕大的奖杯。《肖申克的救赎》为什么要救赎自己?寻找过无数答案说服自己,他们在人生中寻找某一个点,那就是活着的意义,那就是无数人寻觅的所谓道。

      我喜欢独处,好的孤独,最早源于《瓦尔登湖》,那种与世隔绝和无争的生活状态我很欣赏,它能看清世间万物,它能听见苦难呻吟,它能嗅到历史和未知,它能尝到酸甜苦辣,它能感知世间人情冷暖。感恩这个世界成全了我的孤独,让我在孤独的人生旅途中自由翱翔。关于金钱我认真地看过《钱眼观禅》,对我启迪很多;用《卖炭翁》里的一句话总结,“卖炭得钱何所欲?身上衣裳口中食。”

      2024你好!我守住两点,一个孤独的家,一个冷清的小店,岁月静好,安然无恙,每天家里睡觉,店里吃饭;空闲时写写文章,喝喝茶,打打颟议,品品自己爱的厨艺,高兴时陪朋友来上两杯,情趣低落时想想那些开心的事,让自己快乐愉悦起来,这不正是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吗?!没有什么事会让我再象年轻人一样去冲动,没有什么诱惑会让我再跌入陷阱,我依然是我,人世间不一样的烟火,绽放吧!我的爱不会熄灭,我爱东江湖的一年四季,我爱东江湖的山山水水,我爱东江湖的蓝天白云,更爱生活在东江湖的你们。

      人生没有什么大事,你的大事需要别人来处理完成。如果你感觉情绪低落或不幸福快乐时,请你花一顿饭钱去看看福利院的残障人士,与他们共同生活一天,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很幸运的人;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添,热了有风吹,渴了有水喝,困了有觉睡;天黑有人点灯,雨天有人打伞,雪中有人送炭,在家靠父母,出门遇良人。若问我新年有什么新的打算,我依然搬起去年那条小板凳坐在时光里,静听岁月讲光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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