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一屁股瘫坐在门厅的沙发上,此刻她只有喘气的力气。她感到左手掌与中指和无名指连接的两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颤抖的抬起左手,只见手掌上多了两个红色的血泡。这时,洗衣房的甩干机发出滴滴的警响声。
水清强撑起身体,走向洗衣房。路过走廊,水清听见韦和女儿的细小声音从女儿房间传出来。水清心想,韦就是这么磨蹭,给女儿洗个澡也要花费一上午的时间。
水清将甩干的衣服从甩干机里拿出来,把那些仍然有些潮湿的衣服,分类放在整理台上晾好。
水清来到门厅,本想坐在沙发上再歇一会儿,这时听见韦的声音喊道:“我要抱女儿上楼睡觉,你回避一下。”为了不让女儿在家看见水清后粘着她,韦今天尽量不让她俩碰面。
水清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洗衣间,躲避女儿。她听见女儿在楼上的哭声,和韦独自下楼的声音。水清从洗衣间出来,走到门厅。韦也正从楼梯上下来,来到门厅。
韦走到门口,隔着玻璃向外望了一眼,故作吃惊的说道:“谁帮我们清了雪?是莱瑞吗?”
水清见韦那吃惊样,他居然不知道是她费了一上午功夫来铲雪,水清无力的说道:“我清的雪。”
“什么?”韦假装震惊的问道:“你清的?用什么清的?”
水清点点头,道:“是的,我用铁锹花了将近3个小时铲的雪”。
“为什么?”韦不解:“为什么你不花5分钟帮我看着女儿我去铲雪,却花三个小时自己去铲雪?”
“为了让你看看这事我能做。”水清虚弱的说。
这让韦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我饿了,需要吃点东西。”说着,水清一脸疲惫的向厨房走去。
水清给自己煮了一碗她最爱吃的酸辣粉,然后坐到吧台默默的吃起来。
韦在厨房忙着他的午餐,女儿依旧独自在楼上哭。
韦边做饭,边转身对着吧台那边和水清说话,他问:“你现在感觉怎样?腰累不累?”
“累。”水清简单的答。按规定没什么重要事情是不要彼此说话的,这些闲聊,水清不知道该不该去搭他的话,只是应付性的回他。
韦接着问:“你是整个后背累还是只有下腰累?”他指着自己的腰示意。
水清看他想要知道个究竟,干脆一口气回答他:“整个背累和下腰都累,右侧腰最累,左侧没事。”
韦一听,说道:“那你铲雪的姿势肯定不对,你得两腿下蹲,让你的双腿受力,别让你的腰受力。”说着,他半蹲着给水清示范铲雪的正确姿势。
水清看韦那副认真的样子,她无奈的笑笑,韦就是这样,一点小事他都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水清听楼上的女儿哭得越来越厉害,她提醒韦道:“我觉得你应该上楼去看看女儿,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这么久。”
韦并没马上上楼去,而是继续跟水清说道:“不如你这周每天都去按摩吧,我给你办的按摩卡你一次也没用,你这次再不去又要给作废了。”韦略有点不高兴,他见水清在家辛苦,去年情人节他花高价买了按摩卡送给她当礼物,结果水清一次也没去,不仅那张卡废了,按照购买协议按摩店还每月按次数扣钱,这一年让韦在这上面白白损失了许多钱。
水清敷衍道:“好的,我争取安排时间去。”水清继续低头吃饭,她打心底里不愿意去按摩店,她觉按摩不能解决她的疲惫问题。
楼上女儿的哭声渐渐小了,韦跑上楼去看她。不一会儿,女儿的哭声停了下来。韦下楼告诉水清女儿已经睡着了。女儿从小习惯了在婴儿车里睡午觉,水清一般会推着她在外面走一圈,等她睡着后再回家做饭。看来,现在韦要改变女儿的睡眠习惯,让她自己在床上睡午觉。
韦和水清两个人默默的坐在吧台前吃饭,韦喜欢边吃饭边和水清聊天,可现在按守则,俩人尽量不说话。韦有几次想说话,又都憋回去了。
水清到水池前洗自己的碗筷,韦从后面抱住她,哄道:“甜心,我觉得我们彼此要友善,这些天我们还是说话吧?”
水清写这条除了是想得个内心清静,还有就是当时在气头上,铁了心的要互不理睬。可是让韦不说话是不可能的,他得憋出毛病来。再说,她觉得有一些问题是需要两个人互相沟通的,她也就不再执着不说话这条规定,但是也没有正面表示同意。
整个下午水清都在楼上的书桌写东西,韦陪女儿在楼下玩。直到韦和女儿吃完晚饭,把女儿哄上床休息,水清才到厨房吃晚餐。虽然一整天都在同一个房子里,但是女儿从早到晚都没和水清碰面。
韦放女儿上床睡觉之后,他到水清面前,撅着鼻子对水清说到:“哼,你这点儿不好,你都没和女儿说晚安、再见,我每次出门前都和她说再见。”
水清安静的吃着饭,她想也许是做得太过了,在整个的事件中,女儿是无辜的,不能让她感到不安和失落。水清打算不管后面几天发生什么,只要见到女儿就要像以前那样对她,每天睡觉前和她说晚安。
韦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走到客厅,站在那里在身上比量着道:“看,这件夹克怎么样?”
水清一打眼,说道:“这跟你之前穿的一件是一样的啊,是你昨天的奖品吧。”
韦得意道:“是啊,第一名嘛,当然要有奖品了。”
水清会心一笑,他觉得韦不发脾气的时候挺可爱的,有时他跟个孩子一样,一点小奖励就能让他很开心。
韦准备把他的衣服收起来,转身向客厅外走去。水清拿着她的碗筷走到洗碗池,准备去洗他自己的碗筷。正好被走到客厅拐角处的韦扭头看到,他说道:“甜心,你不用管,今天我来洗碗。”说完,他拿着衣服离开。
水清洗完自己的碗筷,来到客厅。
韦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顶女儿的红色帽子,问道:“你为什么把这么可爱的帽子放到抽屉里不给女儿带?这个帽子正好是这个季节戴的,现在不戴以后就戴不上了。”
水清说:“本来是要打算给她这个冬天戴的,这次圣诞节回密歇根过节,我也把这个帽子给她带着了,但是戴上后发现有点紧,就没给她再戴了。想放在那里,等我们有了下一个孩子的时候,给下一个孩子戴。”
韦并不赞同,他反驳道:“明明现在是可以戴的!上次你既然带到密歇根,为什么不给他戴上?你居然让他在密歇根亲戚面前失去了一次可爱的模样!”韦很不高兴,开始埋怨起水清。
水清最烦韦的这种带有怨气的说话态度,不想再理他。
韦却仍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着:“你知道我一上午都在做什么吗?我收拾了女儿的房间。女儿的衣物你放的乱七八糟的,我都找不到在哪儿!”
水清觉得她把女儿的房间和衣服已经收拾得够整洁了,女儿那些需要现在穿的衣服都放在同一个抽屉里,裤子叠成一排,上衣叠成一半,袜子叠成一排,只要打开一个抽屉,就可以拿到女儿现在能穿的所有衣物。韦现在这样埋怨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做得不合适了。水清一脸疑惑的问:“哪里乱了?”
韦问到:“为什么那条已经太小的裤子还在现在的抽屉里放着?”
水清解释说:“那条裤子是我们让女儿在外面玩耍的时候穿的。虽然是很短了,但是肥度还是可以的。因为已经是旧裤子,女儿在地上滚打摸爬的就不用担心弄脏、弄破,所以我就洗了后又放到那里了。”
韦听了水清的解释,语气有所缓和,他又问道:“为什么那个鞋子在底下的抽屉里?”
这些细小的琐事,韦总是揪着不放,非得要给他说出个所以然。而且水清不喜欢韦对她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说话,她不愿再去跟他解释。水清不耐烦的说道:“既然你重新收拾了女儿的房间,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是,还要问我那么多为什么?现在都是你的了,你看着办吧。”水清烦透了生活琐事中的这些斤斤计较。
水清本来心情有所好转,现在又被韦这一通质问,原本对韦的不满又被勾了出来。水清说:“我现在困了,要去睡觉。”说完,她转身走进楼下她的房间。
水清现在睡的卧室和女儿的卧室之间隔了一个卫生间,所有的门都是通着的。水清穿过卫生间的门,来到女儿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她打开女儿的抽屉柜,发现女儿的上衣、裤子、袜子以韦独有的方式重新布置了一番,整洁的放在抽屉里。水清不得不佩服韦的细致,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细致,让她平添了许多的烦恼。他(她)们两个人,各自有着自己的习惯和方式,可是韦却希望水清能按照他的方式去做,这让水清有点吃不消。
水清听见韦在厨房喊:“天哪,你竟然真的没有洗碗!”接着听到他一声长叹,再接着是水流声和锅碗瓢盆的叮当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