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可辛的《亲爱的》除了了对打拐一个更加深层的认识之外,最让我难忘的事其中一个镜头,佟大为多说了两句话,他妈妈就立马掀翻了整桌饭菜,青菜饭粒铺面撒在佟大为头顶,然后佟大为顿时意兴阑珊,耷拉着脑袋,说了一句话。
“妈,我错了。”
影片里,佟大为的妈妈应该是得了精神病,但是现实中,就算是精神正常的父母,也总会在某个你兴致盎然的时刻,愣地掀翻饭桌,撒了你满头满脸的残羹剩菜。可是你也别无可说,只有这一句,妈,我错了。
中国自古崇尚孝道。年幼时承其养育教导之恩,年长心存感恩,履行抚养义务,这本是无可厚非。关键是,在一些事情判断抉择上,高堂父母往往成为判决的独裁者。在古代农耕社会,做事大凡依靠经验,年纪大的见到遇到的事情多,年高即是明智,父母作为裁决者多数不会出错。可是到了现在,一年遇到的事情,可能在山村里十年百年都未遇上一回,单凭经验已经远远不足了。
只是直到现在,我们依然要成为这种尊卑模式下的无脸人。我们不允许有自己的个性,否则就是对尊上的顶撞;我们必须克制忍耐自己的脾性,否则就是不顾家庭和睦;我们必须听话顺从,否则就是反骨忤逆。如何与家人相处这个问题,我痛苦思考了好多年。
因为小时候寄养在亲戚家,初中之后上的一直是寄宿学校,再加上父母终日忙碌,几乎每什么时间相处。好不容易有了相处的时间,父亲严苛暴躁,母亲优柔寡断,相处一久便觉得不耐烦。后来自己又成了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每每相聚,难免不欢而散。
每一次离散,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家庭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谓是非对错,所谓的公正道理,放到家这个箱子里,全部都可以忽略。无论谁是谁非,你都必须忍让做好本分;无论道理在谁身上,眼泪多的哭得厉害的总能免祸;无论后果如何,一句“为了你”,多苦的果子都得往肚子里咽。
我母亲总是是说我,遇到了外人也是这样,看你怎么办,看别人会不会像我这样容你。
但是当我面对外人,面对我的朋友同事,我并不会这样的。我虽不是八面玲珑,但却不会招人反感,更加不会无缘无故与人结仇。倒是被她这样说得多了,却不像以往那样善于交际了。每每总会问自己,我给别人添麻烦了?我干涉别人太多了?我刚才的语气不善了?在交往中忐忑不安,于是变得不愿交际,以至于圈子越来越窄,思想越来越内向了。
我渐渐变成那个令人厌恶的自己。
我们对自己的认识和定位,很多都是来自亲人和爱人。关系越是亲密,他们对你的影响就越大。当每次面对的都是非常负面消极的判定,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而与期望相差越来越远。
曾看过一篇文章,大意说的是,家不是讲理的地方,家要讲的是爱。可是如果家人是错的呢?我曾听说一个件事,一个父亲因受不了儿子的调皮捣蛋,用刀生生把儿子的耳朵割了下来。送去急救的时候刚好遇上我母亲。我母亲一直念叨,什么样的父亲才下得了手啊。
那个父亲是一时冲动,可是却成了儿子身上永不褪色的伤疤。调皮本是孩子的天性,父亲不善于引导,更无法控制自己脾气,错在父亲,却让孩子承担了责任。
如果那孩子已懂人事,不知又做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