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座城 因了一个人 而有了意义
在这座城,一呆就是5年,总觉得这座城市里,有一种暖人心房、直指人心的东西。
辗转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我还是选择暂时停留在此,不因熟悉,只为感动。
走在落雨的街头,最爱做的事儿,是抬头去看那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瞧它宽大的叶子间漏下的点点雨滴,观察它们落在了何处,又消失在了何方。
除非雨下得特大特猛,不然我是不太愿意撑伞的,尽管在母亲的念叨下,早已养成出门必带伞的习惯,但白色单肩包里淡紫色的铅笔伞却鲜少派上用场,不是派不上,只是我拒绝赋予它发挥作用的权利。
走在雨里,任由思绪乱飞,是我最为惬意的事儿。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的,一个人,在天桥上驻足,在精品店前流连,在花店里徜徉,就这样,时间就溜走了,悄无声息,无迹可寻,免了我心疼。
X城是个素朴的城市,只是它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却是温热的,是沸腾的,她久经文化的熏染,静静散发着醇美的魅力。
有朋友让我形容X城的美,我说,X城啊,就如一坛陈年老窖,她的美是质朴无华的,她没有特别高大宏伟的摩天大楼,没有欧化的建筑,没有太刺眼的霓虹灯,没有太多特别奢华的步行街,她的美,在它的骨子里,不需太多华丽的外衣,她不懂也不屑穿上这些包装。
她,只做她自己,而这本身,就是美。
我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天南地北跑了那么多城,为什么最后还是回到了X城的怀里。
好友提醒我,是因为记忆,因为X城留下了你太多的记忆,每一条街,每一个转角,每一寸空气,都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我没有否定,只是淡淡辩驳,留在X城,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契合我的心境,符合我的脾性呢。
02 一座城 因了一个人 也会失去意义
在这个城市辗转5年多了,是时候离开了,对不对,这是在X城,最后的夏天吗?
我的天性里,有一种不安份的因素,我害怕安稳,害怕太熟悉,害怕一层不变,我喜欢行走中的感觉。
“也许该离开了,我的夏天,已经结束了呢。”
在机场看着他乘坐的飞机消失在云端后,我这样对自己说。是有都长时间了,我再次感觉到了内心被掏空,空空如野,令人无法忍受。
要去Z城,3年,也许,是一辈子,他说。
这个夏天,最喜欢听的歌儿,是Lady Antebellum组合演唱的
Need You Now。在美国乡村音乐重镇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组建,战前女神的这首主打歌曲,在我的手机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
我知道,灵魂深处,我渴望有人相伴有人理解。喜欢战前女神,迷恋Charles Kelley,总觉得这个男主唱,具有夏天的气息,那种我一度痴迷的味道。
7年前,第一次前听这首歌,是在开往X城的火车上,那时候,带着对青春的渴望和憧憬上路,嘴角挂着微笑,沉醉在Hillary Scott天籁般的声音里,而7年后,再听时,眼里却饱含着泪水。
已经记不起多长时间没有流泪了,不允许自己太过放纵情感,“把不快一股脑儿都埋在心里,而不是写在脸上”,是我在22岁生日那年,写在日记本上的心愿。
“我没法留下来陪你到永远,我们没有未来,没有未来,我不敢想,所以我决定离开。一路走来,你教会了我很多很多,只是,没有办法,我还是要离开。我要去Z城了,至少3年,也许是永远。”
接到他的短信,距他登机还有3小时。我的心被抽空一般,任性地抛下手头的工作,拦了一辆的士匆匆赶往机场,泛滥滚落的泪水实在吓到了司机,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我,并递过来薄薄的纸巾。
候机室里,他高大帅气的身影,他习惯性的微笑,他的抱歉,他的解释,他的转身,都在刺痛我的心。
他说,请务必不要把你最好的年华交与等待,祝你幸福。
03 有些人有些事 仅仅只能成为纪念
是的,祝你幸福,这句话看似滴水不漏,却也破绽百出。
很多年前,我相信,爱情爱对了人,就会天长地久;很多年后,我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仅仅能够成为纪念。
爱在现实面前最终选择的是沉默。
当一个女人把生命中最灿烂最耀眼的光阴付出给等待时,才会彻底明白,有些人注定只是相遇相恋,而相守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结束了惨烈异常的青春期的挣扎,每一颗带着伤口的心都会沉入池底,做一颗坚硬强悍的顽石。待到那时,微妙的动荡与涟漪都不能再撼动了心智。
只是举目低眉间,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喜欢去朋友圈看花哨的页面,始终觉得那是个和我脾性迥异的世界,尤其在这个各自做鸟兽散去的夏天。
她们化精致的彩妆,他们穿西装革履,他们嘴角傲慢的上扬环游世界。 她们与男友合照,他们与女友浓情密语。她们的床头摆满了Chanel的瓶子,他们又换了新的车子。
而我始终坚持素颜,偶尔擦Dior的30ml小瓶,把短信抄在日记本上,洗照片做手工相册,坐公交车缓慢地穿过我的城市。
我只是个平凡家庭出身的质朴女子。对于物质生活相当无感。幸时无需羡慕,不幸亦无需怜悯。
我只是知道,踏实而真实的生活比较容易接近幸福。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是这样的,踏实而真实的生活才比较接近我心,接近幸福的原生态。
他说,你是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子,有时候,却又让人捉摸不透,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虽有相似的价值观,却没有共同的生活期许。我期许稳定,你呢,你适合行走,你是个难以让人驾驭的女孩,所以,祝你幸福。
再一次收到他从Z城发来的邮件,我正坐在咖啡厅和一个爱尔兰朋友聊天。
他皱皱眉,你的幸福,为什么他不肯去给?既然不能给,就没有必要再来祝福。
我放声笑,我说,中国文化和爱尔兰文化可不一样,中国人比较近人情,分手都分得近人情......
我很好,好得以至于不敢与人分享这一份得之不易的希望与安宁。只怕一张嘴,一微笑的瞬间,所有的恩宠都被太阳灼晒得灰飞烟灭了去。
倔强地告诉远在Z城的他,行至低谷处,我们需要的,也只是多一点点的坚持而已。
一如再度咬着牙,左手攥着右手,雪地里滑倒了再狠狠爬起来的冬季。
待到盛夏光年,便知先前的一切寒冷与不幸,都只是浮云。
是时候离开了,一座城,会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失去某些意义?
我一直在问自己。只是,我知道,对于我这样喜欢行走的女子来说,哪里都是归宿,哪里也都不是归宿。
昨晚,坐在天楼上,仰头看天空飘过的淡淡白云,空气里凉凉的感觉无声地将我包裹,突然,我就很想和自己,做个告别,和这个放浪不羁的夏天,做个告别。
于是,轻轻的,轻轻的,我说道,“再见了,跌宕不安的夏,因为,宁静安谧的秋,已经到来......”
尽管未来,很可能,我还是会偶尔想念起,那座,有你的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