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了王大妈,好一段时间没见精神矍铄了许多。
“大妈,早。好久不见,还以为你回老家了呢?”
“早,小姑娘。我是回老家了啊,这不过来了嘛。刚送东东去幼儿园回来,这么巧了就遇上了你,晚上下班了去我家坐坐,我从老家带了一点特产过来可好吃了。”一把年纪了被人叫小姑娘真心不好意思,每次我都跟她说叫我名字她总记不住,倒是她小孙子东东每次见到我都很甜的“姐姐姐姐”地叫。看着王大妈笑的那么开心,我也被她感染了。
“那先谢歇您了,有空我一定去。那您忙,我也要去上班了。”这大妈是我在小区下面等朋友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坐在石凳子上就这么聊上了,巧的是我们住同一栋不过她住5楼。王大妈的陕西口音很重,好在我能听的懂。
“好好好,我也要去买菜了。”
如果我下班早都能在楼梯口碰到王大妈带着东东放学回来,大妈一边提着书包,一边拉着东东的小手祖孙两在开心地聊着。每次看到他们的身影,我就会想起我的外公,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每次东东看到我的时候都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然后跟我说他在学校的趣事,这话估计已经跟她奶奶说了一遍了吧。王大妈时不时总会帮他补充几句,小家伙就会很较真地说:“奶奶,我没这么说你记错了。”然后祖孙俩又开始说笑,听着他们聊天我就觉得特别温馨。
王大妈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市内上班,所以接送东东、买菜做饭做家务的活她全包了。中午王大妈一个人在家,午饭吃的也比较简单,基本上都是早上吃剩的早餐或者清水煮挂面。王大妈觉得做一个人的饭不好做,于是自己就将就一点。白天王大妈一个人在家,搞下卫生,看会电视,跟老家的王大爷打个电话,再睡个午觉,白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下午去幼儿园接东东回来,这是王大妈一天最期盼的时刻。有时候东东闹着不想回家,王大妈就带着她在小区里看着他跟那些孩子一起玩耍,大妈就和着那些背井离乡来到城市里帮儿子带孩子的老人一样唠嗑起来。大妈一直不想呆在城市里,她放心不下王大爷在老家没人照顾。可是王大妈的儿子说,等东东大一点上小学了就不用母亲操心了。王大妈明白,是因为儿子不需要自己了。
大妈的儿子儿媳妇下班回到家已经七点多,王大妈总会做好饭菜,等他们回来。吃完饭,大妈的儿子检查东东的作业,儿媳妇就帮忙做家务。只有这时候王大妈才得到片刻的休息,这时候东东总会吵着要跟爷爷视频,王大妈这才能跟老伴见上一面。王大妈的儿媳妇是外地人,婆媳俩相敬如宾。但是王大妈知道,儿媳妇不喜欢自己的口音,不喜欢自己做的菜嫌胃口重,不喜欢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更不喜欢自己教东东陕西话。因为儿子,王大妈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王大妈知道儿子是不愿意回老家了,想着自己年纪还不是很大能陪儿子几年就算几年,等东东大一点了自己就回老家去。这大半辈子了王大妈都没有跟王大爷分开过,这一次是儿子求着自己过来的。大妈妈心疼儿子舍不得他受苦,只能忍痛与老伴分开,这种生离比死别还难受。而儿子的工资,并不能支撑两个老人生活在城市里,老伴也不愿意离开他那片果园。
晚上,儿子和儿媳妇喜欢带着东东出去走走。大妈有时候累了就没有一起出去,于是就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有时候看着看着自己就睡着了,醒来看见儿子一家还没回来,电视却还在放着。那一刻王大妈就特别想念老伴,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她沉默了。她想回家了,繁华的大城市里虽然有儿子在,可是终究没有老伴在身边。王大妈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儿子的忙。可是谁知道王大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她只想着回家,跟老伴在一起打理果园,哪怕日子清苦那也是开心的。
王大妈还沉浸在回忆中,就听到了楼道里儿子一家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天就要结束了,明天她又要重复着同样生活。早起做好早餐,等儿子一家醒来,帮他们准备好中午的便当,然后送东东去学校后再顺道去买个菜。有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大妈宁愿走到更远一点的菜市场去买菜。每天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