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海山
见字如面,请阅后即焚。
今天,我又一次经过那条伸向深处的小路,小路两侧的大树相隔不远,不知道种树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彼此的树枝永远无法交织在一起,树和树面对面却手难牵。
大树下则停满了车,比那时候车要多太多太多,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刚刚够一个人勉强走过,像我这样的二把刀女司机,或许要来回进出十几次才能停的进来吧。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考了驾驶本,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停车肯定不是问题。
望着这么多的车我笑了,如果那时候也有这么多车停靠在马路边,腼腆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你,绝对不敢坐在我的副座上,偷偷的和我五指相扣。
我还记得就是这个位置,就是在这棵大树下,外面秋风瑟瑟。你说熄火吧,这样发动机容易产生积碳,对车不好。说着伸手关掉发动机,拔出了车钥匙。
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坐在一起,而且是那么近,近到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近到你能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
傻坐了十分钟后,就在你鼓起勇气把手伸向我放在档把上的手的时候,一片枯叶飘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前挡风玻璃上。你吓得连忙把手缩回去,而且头还撞到了侧面的玻璃上,惹得我哈哈大笑。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你,轻轻的拿起你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手的时候,而你慌忙把手拉回去,像是触电了一般,把头埋的更深了。
你害羞的样子是那么的迷人,害得我拖着下巴看了那么长时间。消瘦的脸庞、高高隆起的鼻子、灵动的眼睛、微微颤动的嘴唇,像极了万人迷吴彦祖,更是像极了我高中时候的初恋。
我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那天我去公司旁熟悉的汽车服务会所洗车的时候,看着新来的你,整个人都呆滞了,你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看着你,已经不知道被我隐藏到什么的地方的,高中时的那段甜蜜的记忆,就像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到脑海。
管理着多家公司的我,一直把时间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每次都会在会所抱怨为什么洗个车还需要那么长时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而那一次,我竟然就像个花痴一样,傻傻的站在旁边看着你,竟然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希望洗车的时间可以更长一点。但是,连一个整段的回忆也没有在脑海里回放完,车就已经洗好了。
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想去会所洗车,而且每次都会指定你来给我洗车,你成了我的御用洗车师。如果你在洗别的车,我宁愿把车停在一遍多等一会儿,原来时间有的事,原来很多公司的事情都是可以交给别人完成的。
然后我找了个借口,说因为你帮我把车洗的太干净了,让我签了个大单,为了表示感谢,第一次约你吃了饭,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
一个洗车店的洗车工,竟然经常被一个开宝马的已婚女人接走,其实从你们店里其他人的眼神中我能看得懂一切,这么多年在商界的摸爬滚打,这点察言观色的眼里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要比我大的多,我是多家公司的老板,我为人妻、为人母,我比你大正正十岁。十年的人生历练,足以让我看开一切,调节好自己的心态,足以让我可以对别人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视而不见,专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在你们同事面前和你以姐弟相称,以减轻那些流言蜚语对你的伤害。我知道你因为出身农村、又没考上大学而自卑,但是我知道你在努力的用自己的双手在给家里减轻负担,也知道你在用业余时间努力的在学习,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像极了高中时候的他,我甚至怀疑过,你就是他。
你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电视里那些美女都说,宁可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笑,而你一个大小伙子,坐在宝马车里,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你不止一次的问过我是不是认真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肯定是认真的,而且现在我依然笃定自己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就在这条路上,在我的车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也不会有一起在车里吃早餐,也不会有一起在车里喝咖啡,更不会有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对了,前段时间在家看到在野生动物园里,因为开车窗差点引来黑熊袭击的新闻,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我先生和我儿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你一定还记得我们趁着你休息开车去野生动物园的那一次吧,就是那家总报道出事情的野生动物园。应该也是在那个位置,由于我一时兴起,想看清楚黑熊,于是就顺手将你那边的车窗打开了。
大黑熊一下站了起来,将脑袋伸了进来,看着留着口水呼呼喘气的黑熊,我吓得不知所措,直到你假装镇定的跟我说快开车,我才惊慌失措的踩油门,而车门则被黑熊的爪子划出来几道长长的划痕。
出了野生动物园门口,我惊魂未定,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开车时间过长,我的腰和肩膀酸疼的厉害。你边给我做按摩边心疼的跟我说:我下一个目标就是考一个驾驶本,这样下次出来玩的时候,你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一刻我感动的几乎流泪。不过你停顿一会儿又说:最重要的是可以自己控制车窗的开关,这样能保证人身安全。我破哭为笑,和你撕打,最后和你深吻了很久很久。
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要和你分手,甚至有一次在办公室狠下心将会所的会员卡剪的粉碎,自己暗暗发誓,如果再去那家会所就打断自己的腿。但是当天晚上下班,经过那家汽车服务会所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你工作的背影,打断腿的事被我忘的一干二净。第二天竟然没出息的谎称会员卡丢了,又去补办了一张。
然后我带着你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滑雪,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吃海鲜自助。而你带着我挤地铁,骑自行车,去逛拥挤的南锣鼓巷,请我吃路边的烧烤。
那些日子,我去美容院的频次大幅增加,家里的面膜也在被我快速的消耗着,我要永远在你面前展示最完美的自己。虽然我在同龄人中保持的还算不错,但是谁也无法摆脱岁月这把杀猪刀,在脸上无情的留下岁月的痕迹。
每一条悄悄出现的细细的皱纹,会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每一根白头发都会让我心惊肉跳,尤其在我们离的很近很近的时候,尤其在你傻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时候。
十年的年龄差距,在现代这个时代并不能成为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杨振宁82 岁时娶了28岁的翁帆,吴奇隆比刘诗诗要大上16岁4个月,这些也会让我偷偷的幻想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但是每次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都会想海市蜃楼一样,被现实这道强光照的无影无踪。看着在写作业,每次都能考全班前三名的乖巧儿子;看着对我细致入微,主动做饭刷碗做家务,并嘘寒问暖的先生,我充满了强烈的罪恶感。我倍感煎熬,充满自责。
但是每次见到你后,那份特殊的感觉,那种心跳的感觉,让我割舍不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初恋的时候,牵个手就让我热血沸腾,呆呆的看着你就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同时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自私自利。
自从结婚以后我就要求自己做个贤妻,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我又要求自己做个良母,自从有了自己公司,我又要求自己要做个女强人。我知道自己都做到了,这些都让我得到了从未有的喜悦幸福和满足。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与此同时又失去了什么,我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我用外人看起来的坚强和勇敢,把真正的自我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有坚硬的外壳才会瞬间融化,瞬间崩塌,一个可以任意撒娇、一个可以没头没脑的任性,一个可以傻乎乎的什么都不去想的小女孩,一个真正的自己才会出现。
那一天,天空下着小雨,风吹的好冷好冷。你说老家的母亲身体越来越不好,父亲想让他回去。并托亲戚在县城为他找好了工作,甚至还选好了对象。你焦急的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好啊,我知道你是个孝子,不要给自己留下终身的遗憾,养育之恩怎么回报都不为过。我能感觉到你的挣扎,能感觉得到你的惊慌失措,能感觉到你的无奈。但是我很平静,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应该是走到尽头了,终于在预料中的那样车终于到站了。
那天我们喝完整整两瓶红酒后,我建议去KTV唱歌,我们唱了很多歌曲,都是在我高中和大学时的歌曲。当唱到萧亚轩的《类似爱情》的时候,我们都哭了。
我们两个人
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
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心里有点急
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
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
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
说一声
爱你我很想听
从此,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原本在各自的、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生列车上向前飞奔着。或许是上辈子缘分未尽,慈爱是上帝偷偷的在我最精疲力尽的时候,把你送到我面前,让我们悄悄的登上了彼此的生命列车,在一节无人的车厢里幸福的独处。
我们的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一个月零八天,虽然短的就像一闪而过的花火,但是已经把我整个生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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