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进到小区。走向小公园去,据说那座斜顶的屋子有活动,去看看。见到有几个人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自己正要走入。没有听到人声鼎沸,也没有见到什么人,暂时。走多两步,见到了很多红马甲。见到了那屋子前面的小径上,有一条队伍,不算很长,静悄悄的样子。
站在了队尾,问身边的红马甲,预计我排到要多久?说是不到一个小时。好。给你打电话,你问干什么?告你我在楼下替你排队,预计一个小时左右,等下快要到了,通知你下来。预先红马甲叮咛我的,我再复述一遍给你听:要带身份证,要你妈妈带手机。你说声噢,通话结束。
一条不长不短的队伍,真得很安静。大多人的人在埋头于自己的屏幕。站我前面是两位男子,就在我前面的那位,昨天晚上来过的,有个红马甲路过,问他怎么昨天晚上没做?他说轮到他的时候,人家已经收队了。他说他儿子是昨天晚上做的,排在他前面,他排到十一点多。
他说他不知道一家人只要一个人排队就可以的。我看到通知是以家庭为单位,站到队尾的时候就问红马甲:是不是一家,只要一个人排队,就可以的?是。再前面的那位,说他家小孩是昨天学校统一做了,我说我是因为小孩要做,我才来替她排队的。中间这位说做为了出门。
中午,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一条留言,说是:听说你们那(福田)全员核检?回他:不知道。没听说。他说:那估计是假的。我不置可否。先前,我看到了社区的微信号分享了这个小区这三天都在做这个,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的通知。看到时有点犯晕,昨天晚上有吗?
凑巧。昨天晚上,自己下楼去,是过了十一点。没有往小公园那边去,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来人往。小区做这个,应该是有理由的。就像昨天早上,去到你们学校边上的那个小公园,也明明布置出来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场所,用来做这个的。那会边上就有些人在等待在准备。
准备着出门。问你一句:楼下有做检测。你们学校有要求做检测吗?你一听,像记起来什么:对哦,老师说了要做的。那你怎么早不说?老师上午才说的,我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好嘛,如果我不提,你会什么时候说呢?学校通知要做,到哪做呢?估摸就是安排在小区里做啦。
叮咛你一句:你今天下课回来,就让妈妈带你去做。或者,等晚上,爸爸回来带你去做。等到黄昏,我径直去到那队伍的尾端,给你打电话,第一句就是问:妈妈带你做了检测没有?开始,队伍前进的很慢,真看不出要多久自己能走到。后来,队伍前进得快点。红马甲过来。
大家拉开点距离哈,不要挨得这么紧。队伍中的人于是拉开距离,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没有前进的位置。松开了,排在更前面的那位男子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我的边上没有人在聊天。站在队伍中,静静地看着前面这条弯弯的小龙,静静地看着运动器械边上那些在玩耍的小孩。
只有红马夹的喇叭不时在响:家里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优先,不用排队。闻声,看看队伍的前面和后面,队伍中的人大多是年轻人。根本找不到有人上了年纪。右手边的小径上来了一对老人。女的稍稍在后,牵着前面的男的。两人走得有些蹒跚,有些缓慢,他们或够格?
他们横穿了队伍,停在了运动器械的边上。男的从裤袋里取出来手机,以为他或有可能在把码调出来。见到的是他在和什么人通电话。红马夹过来两个,要我们出示码,我的屏幕上有你和我,她们给了我两个写着号码的小纸片。赶紧解释一下:不对,我们一共是三个人啊。
你要出示码了,我们才能给你号。赶紧,让你妈妈给我她的码。就这么稍稍地一折腾,队伍好像突然间前进了很多,自己离门口很近了。先自己还预估要二十分钟,过了不到一分钟,就缩短成了十分钟。过了又不到一分钟,就缩短成了五分钟。先前悠哉,这会才着急起来。
轮到我上前了,我说我还差一个。红马夹让我让后面的先上前。跟我后面的那位说他也差,还差两个。他和我一样,先靠边站。他很耐心地看着屏幕,我很着急地东张西望,看你们会从哪个方向出现。总算是看到了你,喊你,你小跑到我身边。妈妈呢?你指指:她在后面。
三个人聚在一起了,可以上前了。红马夹说还有一个空位,让我们靠边一下先,后面有位单个的上前去。终于我们来到了最前面。一道屏障,分成两道。我们三个进到左手的那个空道。先到后面坐了红马夹的桌子边上,报出房号。在打印件上找到那房号和我们三个的名字。
画上三个小勾。前进。有一位红马夹在前面拦住去路,连同她身边的一把椅子。再前面是空的,穿着防护服的检测人员站在那看着这边。你问我干嘛我们还不做?我说人家检测人员要休息休息。红马夹听了说:不是,是要凑到十个人。我回头看,暂时我们这个队伍才五人。
很快地就满了十个人。可以上前了吧?红马夹说还不行,得等人家给你根管子。过一会,从自己的身后左边上来个红马夹,把一根管子交到我的手上。我看看瓶子上的标记,找不到自己或其他人的名字。可以上前了,越过那把椅子,上前去,坐在了椅子上,检测人员面前。
张开嘴巴,棉签送进嘴里,在舌后根的部位拨弄两下。马上就要呕了,棉签退回,我站起来,走向那个做完退出的小门。轮到你上前去。队伍中起了一阵小小的哄乱,原来是一位年纪如我的男子,想要更快一点,打算越过安全绳的屏障,去到隔壁那空空的地方,从而排第一。
红马夹们赶紧劝止他:不可以的,十个人是一组,不能乱啦。我在边上看着笑:我们十个人是捆绑在一起的。他听到了,回头看过来,再转回头去,嘴巴里念叨:原来我们十个人是一起的。我先出了小门,等你出来,再等你妈妈出来。你妈妈出来的时候,还在念叨着那句。
我说嘛,原来十个人是一起的。十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有问题,十个人就得都单独检测过。你问干嘛不单独检测?你说得倒简单,这座城的人都要检测,如果是一个一个,得花费多少资源?我在设想如果一百个人一起做呢?那样,检测用的药剂会省点,但组织队伍会很难。
花了四十分钟,最后全家三个人走在一起。你说你因为我的电话,一直都没能安心写作业,我说我是为了你站队的,你妈妈则是被我们两个给绑架的。站在那,等着越过那把椅子的时候,红马夹回应你妈妈说的不想做这个检测说:做下好,对你自己。我跟着她说出来的是。
做下是对别人好。她就又说:对大家都好。这句话说得挺好。站在那队伍中,还不知道自己将要等多久的时候,自己看着前面静静的排在队伍中的人,看着边上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孩,觉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很有点喜庆和仪式感,就像是在过节一样,将大家凝聚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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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6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