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16人在旅途

                                                                      人在旅途

      风雨旅途行,家中灯火亲。

    一个人走在下班路上,初冬的寒气夹杂饥饿透骨的凉。昏黄的路灯下,匆匆的车流和行人,是回家的高峰时段,裹挟在阵阵凉风中,行人更匆匆,归家的迫切和着刺耳的喇叭声,是车水马龙的黄昏。

      在办公室的不快遭遇,让我心堵。曾经以为,自己为人谦虚,不掺活任何与己无关的非议,就能洁身自好。现实让我明白,你的谦虚和谨慎,往往遭受这时间最深的恶意。踩在窸窣的落叶上,我心凄然。耳边突然想起曾经熟悉的旋律“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人在旅途,有阳光,亦有风雨。每天的奔波就是修行,少不了的是老抽增色,生抽提鲜,任由他们来破坏生活的原汁原味。

    法桐树下,一片干枯的叶子上一只僵死的蝉,呆在树下,在湿漉漉的叶子上极其扎眼。我捡起它,形体保持依然完美,只是背翼生了绿毛,把生命定格在了这个引吭高歌的状态,遗憾的是被淘汰出它应在的舞台,那高高的树杈。将它捧在掌心,我知道,它不需要悲悯,它的完好让我心生敬意,历经三年的蛰伏,出土羽化后,仅有月余的舞台展示,生命或许会在哪个时刻戛然而止。但它不食浊物,饮朝露吸汁液,高歌在每个晴朗的夏日。初夏由它的第一声长鸣开启,秋晚的蝉鸣是收获的终止符。

      犹记小时候,放学后挎着提篮在麦田里疯玩,挖野菜的春天绘成了一首诗;蹦跳在夏天的田野里,铺展开来的是一篇唯美的散文;翻滚在秋天的金黄里,繁华汇聚成了一部章回小说;落雪的冬天,通红的小手擎着超出身高的冰喇叭,小嘴轻轻添出了冬天的婉约。

    那个从山沟走来求学的少年,倔强而执着。有大雨倾盆的秋日,公路上没有任何雨具淋透的我,坚决的就拒绝了卡车司机的同情,不认识坚决不接受施舍的好意,一个人疾步在离家十几里地的公路上。晚自习后,大家三五成群的去宿舍扯着嗓子高谈阔论去了,我不愿掺杂那议论哪个老师的恋爱新闻,或是哪个同学和谁有意思,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做中考的压轴题。妈妈亲手缝制的花褂子,和脚上妈妈做的老棉鞋,课间同班的女生围在一个女生身边,羡慕她的“奇安特”,洁白的旅游鞋。坐在位子上的我,没有羡慕和攀比,淡定的写着课下老师留下的物理题。早上同学们们在宿舍还没起床,我已经奔跑在学校后那座小山丘上,每天如是。

    丰富多彩的中师生活,是我懈怠被动的日子。老师们满满的灌输的是将来就业农村小学老师,中学时的踌躇满志被打击的一败涂地。按时的参加活动,被动的学习,投机取巧的书法练习,成了我前半生最遗憾的一段时光。临近毕业时,有机会荐选去大学读本科,我却自作主张的拒绝了,不谙世事的自己太固执,任由毕业回到上学的起点,才恍然大悟自己年少无知,舞台的大小决定了一个主角的层次。在农村,开启了我洪荒教学的开始。

    重回那清澈的小河边,事业定格在原点的落寞,却在办公室无意听到录音机里飘出的《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的优美旋律,在那风起雪落的日子,牵手了我的爱,找到了工作上的盟友,选定了一生的依靠。一起迎接朝升夕颓,迎来宝贝儿女。怀揣对美好未来的期盼,我重新选择杀进城里发展,为给孩子更好的教育,让孩子别输在起跑线。从没满月的卡片识字,到听音乐陶冶,先生买来整套天线宝宝视频,再到《幼儿画报》杂志和光碟,两个宝贝懂事聪明,很快就能自己阅读,认真的模仿光碟里的动作。我的家,幸福的暖意氤氲开来。

    在城里一边事业一边孩子教育,是疲于奔命的每一天。那段时间,有闺女盼太阳升起,能测量影子而跳下椅子,磕坏门牙的惊悚;有儿子称我中国名狮的幽默;也有自己身体透支,腿做手术后的坚持上班。幸而孩子争气,先生上进,为了孩子调换了几次工作单位,陪伴孩子成长的路上欣喜多于疲惫。唯有的遗憾是孩子上高中的时段,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家庭杂事,自己刚调换工作的压力,让我对孩子的照顾力不从心,高考留给孩子们的遗憾。但我相信,殊途同归,孩子们终将优秀。

      奔五时刻,身体力不从心的我,选择了离家近的单位。暂时的小憩,让我修整回顾前半生。每天,面对一群阳气旺盛的萌娃,开心惬意。喜欢动的孩子们,快乐使他们的主旋律,好奇好动。从此,我的办公桌上经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一张自制的卡片,写着:老师,我爱您!明天,又有一副美女图。走在走廊里,一堆堆孩子涌过来,老师,你好漂亮!小脸使劲蹭我的白色羽绒服。看,刚到教学楼下,二楼窗户上,一个小男孩探出头来:“老师,我好想你啊!”心里的暖意油然升起。我家先生说,拯救一个幼小的心灵,是一个人最大的福报,我谨记。

    奔跑在成长的路上,不负岁月峥嵘,不惧时光流逝。人生旅途,偶然驻足,回看,近三十年工作生涯有风也有雨,所见皆有所值。纾解掉所有愁云薄雾,在浅笑安然中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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