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作为一名科学家,当我决定辞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当然,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很危险,万一三观不正想做什么危害人类和社会的事也信手拈来,怪不得别人都说有才无德是危险品。还好我是个正直善良内心充满爱的暖男,不会堕入歧途。

我的专业是化学,辞职之后,我也没有无聊到用一硝二磺三木炭来做点火药玩。我决定从事关于美食的研究,如你所知,在一个科学家眼中,任何事物的本质在显微镜下都会一览无遗原形毕露,美食也是如此。举个例子,一份味道鲜美的汤汁在我实验室的观察和分析下,就能知道它所有的组成成分,以及需要什么样的温度什么样火候才能使其中的元素达到这种地步。据此可知,世界上任何的美味在我的实验室都可以用科学做出解释。我只需要装模作样地去吃点,然后打包带回来,就能破解其中秘方。我找了个学烹饪的高中同学,让他按照我所说的做出来,于是一道和正品如出一辙的美味就此诞生,从此餐饮界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我那同学兴奋地感慨道:“果然科学就是生产力,我们发财啦。”

某段时间我们的工作任务就是寻找名扬四海的美味,那些不知名的小菜就算了,我们要找的是那种能引起万人空巷靠它镇店的大菜。同学说重庆有一家火锅店不错,要是能破解其火锅底料,然后在自己的城市开个店,绝对人满为患。我说这不是能不能破解的问题,没有什么是不能破解的,于是二话不说,前往重庆。

那家火锅店富丽堂皇,生意火爆,座无虚席,果然名不虚传,让同学止不住地感慨着老板一年要赚多少钱。我们点了一份最受欢迎的火锅,在一阵津津有味的品尝后,我们找来服务员,说想要一些底料,服务员疑神疑鬼地看着我俩,态度坚决地说,这可不行,要是底料可以给出去或者卖出去,那谁还来吃啊,这是商业机密呢。既然如此,我们只好悻悻离去,顺便打包了那一锅剩余的汤汁。

同学说:“带这么点汤研究,有难度吧?”

我说:“科学的大道从来都不是一路平坦。”

为了防止汤汁变质,我们直接从重庆飞了回来。实验室里,我闭关三天,专心研究那干冷的液体。同学则在厨房苦练厨艺,做出之前分析出来的美味为我滋补身体。

终于在第四天,大功告成,我分析出所有的原料和加工工艺,可结果却让我忧心忡忡。同学见我心事重重,便问我怎么了。我说这火锅底料里有违法添加剂,致癌的。同学惊愕在原地,问问题严不严重。我说不严重,比路边摊的烧烤好多了。他放松下来,说那就好,中国就这样,说完便一骑绝尘买材料去了。

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些难言之隐,既然难言,便需要用行动来抚慰。作为一个严肃的科学家,放弃科学从事餐饮,可不是心血来潮,因为科学家的思维都是清晰理智的,这是一次抚慰伤口的行动,行动越大,伤口越深。我看向手机里那个叫王莹的联系人,就像重温了一次伤口,然后抬起头,又坚定了这次行动的决心。

当同学把重庆火锅的底料制作出来的时候,我们欣喜若狂,不得不说,这次的颇有挑战。随后我们做出了火锅,邀请一些好友品尝,都拍案叫绝。接下来准备的就是开店事宜,我们不仅有这道堪称一绝的火锅,还有各种富有特色的其他菜系,总之一旦开业,必定能一炮而红,然后如同学所说,我们就发财啦。

事实果真如此,我和几个好友筹集资金的第一家火锅店开业的时候就一鸣惊人,这个城市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吃到火锅之城重庆那最地道最美味的火锅,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到三个月,就震惊全城,成为这个城市首屈一指的火锅店,并且多次登上报纸和新闻的头条,其中一个标题是:某火锅店异军突起,征服全城味蕾。

生意上的成功带来了充足的资金,我们的野心却不止于此,除了火锅,我们还要开正常的饭店,而饭店的菜系,必须是整个中国最美味,其做法材料也是最机密的菜,因为这样才有价值,除却在中国的八大菜系中精挑细选一些,还有更为保密隐秘的比如北京烤鸭甚至外国美食。于是,我和同学跑遍整个中华大地,去品尝那些最有价值的美味,然后带回来研究,分析出材料和做法,再让同学做出来。

最后,那个我们倾尽全力呕心沥血所经营的饭店终于开业,打着与火锅店是“兄弟店”的名号,这一次的效果更甚前者,开业当天就引起轰动,数十家媒体竞相报道,那些记者被免费招待品尝一顿后,都赞不绝口,之后的新闻报道全是一片溢美之词,其中一句评价是“在这里吃遍中国”。饭店从此名声远扬,政府官员,商业大亨,影视明星,都会慕名而来。

我们饭店最大的好处就是如那个记者所言“在这里吃遍中国”,不仅如此,我们还打入到米其林星级餐厅,研究出地道的外国美食,并且高薪聘请顶级厨师,保证美味。倘若一个人中午想吃北京全聚德烤鸭,而晚上又想吃地道的法国马赛鱼羹,那么在我们饭店便可一步到位,不需要长途跋涉舟车劳顿。除了提供绝佳的美食,我们在服务上也几近苛刻,以保证客人最愉悦的用餐体验。

有一次,一位客人问为什么这里的烤鸭和酱料的味道和全聚德的一模一样,我们的解释是祖传秘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他问我们是不是偷了别人的秘方,我们只能有礼貌地否定,并且强调不能诽谤,说话要有证据。我们知道他肯定拿不出证据,所以也不再为难,毕竟来者都是客,后来才得知他是全聚德派来调查的人。

树大招风,商业竞争里的明争暗斗开始了。我们收到过很多的状告,说我们偷窃了别人的秘方,窃取了别人的商业机密,可是他们又拿不出证据,他们最多拿出来的东西就是我曾去过他们饭店吃过饭并且还打包带走一些特色菜的监控录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然而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接着,又有很多同行老板请我吃饭,说要商谈商业合作,所谓的合作就是出钱买一些菜的秘方做法,全聚德烤鸭便是最受欢迎之一,而我通通拒绝。

我们的事业越做越大,本地的城市已经无法满足,去其它城市开分店迫在眉睫。同学带着一批人做了市场调研,说上海最好,而我决定首先进驻南京,原因只有一个,那是王莹所在的城市,我要把全世界的美味送到她的面前。

虽然我们的事业在本市风风火火,但还不足以名声在外,所以其他城市还不清楚我们的情况。进驻南京这座大城市之后,我们的声势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的菜系以势如破竹之势俘虏所有客人,随后杯口相传,威名远播。在其它同行看来,我们像是外界引进过来的巴西龟,来到这里没有天敌,傲立于世,又像是热带雨林中令人讨厌的蛇,凌驾于食物链的顶端,而这仅仅只在一个月之间。

从此,南京城里吃货们梦寐以求的殿堂就是我们的饭店和火锅店,倘若没来过我们这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合格的吃货。南京开始流传着“在这里吃遍全球”以及“在这里吃饭就是品质生活的象征”的话语。我们每天见证着求婚,求爱,有朋自远方来的招待,公司聚餐,家庭聚餐,情侣秀恩爱等各种各样的人生百态,并且每个人都乘性而来,尽兴而归,从未失望。

而我每天都会穿梭在饭店和火锅店,顾盼流连。下属们看到都战战兢兢地喊着老板好,以为我苛刻严肃亲自监督。我说你们放松,我不管你们,我就是看看客人。除此之外,饭店还推出办理VIP卡的活动,要求就是登记客人姓名和电话号码,我命令前台每天都要将名单发来给我看。是的,我是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在我心里留下难言之隐的创伤的人,我要找到她,然后告诉她,我把整个世界的美味都给你带来了。

生意越来越火爆,不过多久便成为全城餐饮界毋庸置疑的领导者,让金陵饭店都黯然失色。投资商络绎不绝,提议扩大业务,把店开遍全国,并且投资酒店房地产等等。我把这些事交给朋友去管,然后自己默默地坚守在南京城,寸步不移。

在某一天的闲逛之中,我注意到几个谈论医院琐事的客人,他们应该是医生,并且那座医院便是王莹的工作所在。我坐在隔壁饭桌上仔细聆听,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去搭讪,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叫王莹的人,他们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面面相觑表示自己都不认识我,其中一个说:“王莹?是那个外科医生王莹吗?我们医院的。”

我说:“嗯,就是她,如果你们下次带她一起过来吃饭,就会免费,并且今天这顿也是免费。”

那几个人惊奇不已,难以置信,我道明自己老板的身份,他们方能信服,然后满口答应道:“明天,明天就带她过来。”

晚上回去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看到南京当地的电视台里正在播放着一个关于我们饭店的美食节目,一个胖胖的满脸油腻的男主持人带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主持人来到饭店,点了几道特色菜,边吃边赞不绝口,说这里的盐水鸭比金陵饭店的还好吃。然后我又打开衣柜,寻找着明天穿什么衣服,系什么领带,选好之后又躺到床上,一边回忆过去,一边在憧憬中昏昏欲睡。

第二天晚上,那几个医生如约而至,我在远处便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身影,随后我径直走向洗手间,在镜子面前整理着自己衣服和头发,希望保持美好的形象。之后我彬彬有礼地来到她们的桌旁,看到王莹,她那朴素红润的容貌一如多年之前,却在神色深处多了一些生活的沧桑和疲惫。她慌张惊喜的目光看到我时,就像一道明亮的光线照耀过来,让我转而便无法直视。我的眼神故作镇定地飘荡到其他地方,接着她的同事开始介绍起我来,她难以置信地问:

“你转行啦?”

我回答是的,她点点头表示知晓,最后我们一同用餐。她的同事们吃得无比享受,而我却无暇顾及味道,我将目光既坚定不移又飘荡不定的锁定在她身上,我知道我太思念她了,以至于怎么都看不够。

饭毕,她的同事先行而去,我和王莹则闲逛在马路上,就像我们曾经无数次的闲逛一样,只不过心境完全不同。曾经的她会兴高采烈挽着我的胳膊,俨然是一个青春美好的少女,过程中笑语嫣然。如今的我们经过岁月的颠肺流离,再次相遇难免需要时间来融化其中的陌生与羞涩。她好奇地问:

“你怎么从事餐饮行业了?还把店开到南京来了。”

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吃货,于是就把全世界的美味都给你带来了。”

接着她跟我大谈特谈饭店里最喜欢的菜,她说她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流连忘返,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老板会是我。说到动情之处,神采奕奕,手舞足蹈。我在一旁注视着她,仿佛看到她多年以前活泼可爱的样子,内心心潮澎湃。最后,在动情之际,我鼓起勇气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她不做反抗,安静地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咪。

重逢之后,我们再也不愿分离。我和王莹住在一起,每天沉浸在美食的天堂。每当我看到她享受完美味后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幸福就在心中荡漾。我想,我的所作所为这才算成功。

生意的火爆引来了各种新闻媒体的报道,有的电视台甚至要为我做一道创业访谈类节目。当我的个人信息逐渐向外界披露的时候,公众表现出震惊不已的态度。他们都在津津乐道着一个科学人士放弃科研进军餐饮界并做的风生水起的传奇历程,其中最大的困惑莫过于我如何拥有这么多山珍海味。我们对外解释这是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于是这成了一个迷,而我这个人,也是迷一般的存在。

我的照片也被传播,那是一张风度翩翩办公照,我西装革履,英姿飒爽地坐在老板椅上,用深沉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憧憬着远大的前程。这张照片产生了惊艳的轰动,让很多女人犯起花痴直呼老公,很多男人羡慕嫉妒可因为遥远而又不至于产生恨意。于是,在南京城里,我逐渐成为了一个名人,商业合作吃饭应酬多如牛毛,但这些我都会交给朋友去打理,除了市长书记这类的政府高官的应酬,我才会亲自参加,这可不是官商勾结谋取利益,而是为了日后少些麻烦,图个自保而已。

王莹陪伴在我身边,给我最安心踏实的归属感。她偶尔抱怨外面很多人叫我老公,心里不乐意,因为她都没这么叫,就让别人叫了,简直岂有此理。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劝她不必在意,别人虽然叫了,但是别人享受不到老公的功能,而她没叫却一直享用着老公的功能。她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惊喜地说:

“你说的太有道理啦。”

事实上王莹的担心不无道理,成名之后,周围的诱惑越来越多,女色尤甚。有一次在饭店里居然被一个女员工赤裸直接地表达了她对我的爱慕之情,我将她拉到一旁,对她做出了严厉的批评,质问她难道不知道老板娘是谁吗?她说知道,可是她对我爱得深沉,爱的卑微,不求名分,只求得到我的临幸。第二天我就将她开除,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百害而无一利,若是真爱,我无法回馈,实在抱歉,若是虚情假意,则更要驱逐。除此之外,外面的诱惑也接踵而来,商业来往中难免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物,我对此了然于心,熙熙攘攘,为利来往而已。其中的女性对我尤其热忱,那种莫名其妙的自来熟与好感每每使我不知所措,好像我要是愿意她们随时都能英勇献身一般。

我清清白白,避免哪怕一丁点空穴来风的流言,为的就是不让王莹感到不快。可是有一天,她还是言之凿凿地表达了她的怀疑和愤怒,这是因为她看到我手机里一个女性发来的暧昧短信,事实上那个女性我已记不太清,我也并不清楚那条短信的意义所在。她幽怨地看着我,把手机仍在一旁,开始了如同人赃俱获般的审问。我苦口婆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无辜与不知情,最后她还是失望地说: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完她就决绝地转过身去,那悲伤凄美的背影似曾相识,像是从多年前穿越而来,而我的悲伤又成为一种难言之隐,说不出什么,倘若我说出什么,她也不会相信。我深知以前的前车之鉴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一旦死灰复燃,就星星燎原,难以平复。我想起多年以前,少不更事的我在和她的恋情中又陷入对另一个女生的爱慕,最后酿成大错,伤害了两个人。回忆至此,我内心又油然而生出坚定不移的伟大决心:

“无论如何,我这一生,活着就是为了爱她吧。”

生活向来不是一帆风顺,事业上的波澜终于纷至沓来。北京全聚德烤鸭将我们公司一举状告到人民法院,说我们的“南京烤鸭”剽窃了他们的“北京烤鸭”的酱料和做法。一开始我仍旧不以为意,觉得他们肯定拿不出证据,因为根本没有证据。可是这件事如同陈胜吴广起义一般一呼百应,全国各地的餐饮界都加入其中,包括重庆那家火锅店,都状告我们盗窃了他们的秘方,严重地侵犯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我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之处。这件事在餐饮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新闻媒体竞相报道,有的标题让人生气,什么“餐饮界龙头实则私下通过不法手段剽窃同行秘方”之类不胜枚举。我再次被推倒风口浪尖,饱受质疑,让我每天心烦意乱。律师叫我放心,说他们拿不出证据,就不足为惧。

王莹也对我起了疑心,不厌其烦地问我事情的真相,我如实告诉了她。我说你是医生,也应该懂得科学的神通广大,然而这并不是偷窃。王莹听后惊喜地看着我,感慨道:

“哇!你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一个伟大的吃货!”

接着又说:“我支持你,这样我就能每天都吃到这么多美味啦!”

王莹的话让我如释重负,我第一次感受到得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理解与支持是多么大的幸福,这种幸福伴随着源源不断的动力,让我可以直面任何艰难险阻,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这份事业。

案子一直悬而未决,那些原告首先请了美食家来分辨我们的菜和他们的菜,最后得出结论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于是他们以此为证据说明我剽窃了他们,因为他们珠玉在前。我的律师反驳道这不能说明问题,难道西红柿鸡蛋味道都相似,你做了我就不能做了吗?随后法官提议公布酱料配方,然后进行比较,不料对方拒绝,说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公布,既然如此,案件只好悬而未决。

我以为这场官司就将这样无疾而终,事情却越发严重。那天开庭他们带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化学博士。我内心惶恐不安,心想事情终于要败露。法庭上,那个化学博士像是一只高傲的公鸡,首先指出了我之前从事化学研究的身份,然后又绘声绘色地向所有人讲述了科学的伟大之处——科学,可以让一切事物都展露本质,美食的秘方也就水落石出。他慷慨激昂地说完后还不忘嘲讽我一句:

“张总您真有经商头脑,并且学以致用啊。”

我在一旁面如土色,咬牙切齿。我的律师反驳道,用科学致富无可非议,得到的回答却是盗窃了别人的秘方。我的律师坚持己见,说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这是盗窃,并且也没有关于菜的专利的法律,所以我完全没有违法。对方狡辩道这是用高科技盗窃了他们的秘方,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扰乱了市场秩序。显而易见,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着这样离奇的案件,并且也确实没有关于做菜的专利的法律,只有商业秘密,于是敌我双方争执不下,法官也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判决,最后感慨道:

“科学也是一把双刃剑啊。”

此时全国各地的餐饮界对我群起而攻之,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祸不单行,南京的火锅店又不合时宜地发生一起饮食安全事故,经调查发现火锅底料含有过量违法添加剂,使人致癌,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这成了对手打击的说辞,法院迫于压力,最后判决我们公司旗下所有的餐饮店立刻停业整顿,并且禁止制作销售那些涉嫌盗窃别人秘方的菜。我找到曾经一起吃饭的政府官员,请求帮忙,他们表示无能为力,让我感到一阵悲凉。

不过多久,公司倒闭,同学离我而去,回到家乡本本分分地开个饭店。我又回到起点,好像人生失去了目标。王莹却变得格外温柔体贴,她问:

“那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吃货,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将全世界的美味送到你面前。”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傻啊你,你赚了那么多钱,带我一起去全世界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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