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小孩行走在黑暗的森林里,夜晚,我总是能看见星星,但每每想到在这诺大的森林里,只有我一个人看星星,就十分无助。为了避免孤独我总是一边看星星一边走路,不知不觉撞到了一个人。“你也是在看星星?”她问我。“是的,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天空这么大,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在看,我叫苏菲,要不你过来和我一起看吧。”苏菲再也没说什么,我们沉默着,一起把目光投向无尽的星空——那片哲学的天空。
东方见白,苏菲拉起我继续行走。与我不同,她不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她似乎有个目的地。“我们去哪?”“我会告诉你的,在这之前,先听听我的故事吧。”
“曾经我收到过一封信,是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航向,我才有了现在的目的地。”苏菲告诉我,她的哲学启蒙老师最初问了她两个哲学中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世界从何而来?”
我是谁?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就思考过——当一个人放弃他的身份、社会地位和任何称呼,那么他是谁?他心理学上认为,他,应该是一团意识。可意识是抽象概念,它怎么能代替我们实实在在的身体,作为我们的本身在社会上存在呢。那么如果把我们的身体和意识分开,意识还会存在吗?谁知道呢,那我是谁?我难道是作为自己潜意识中的自我存在,这个世界都是真正的我幻想出来的吗。如果我只是被真正的我创造出来的,我所处的世界,也只是真正的我那潜意识的部分吗。那真正的我又是谁?
苏菲听了我的回答,并没有嘲笑我:“你很不错,这样的想象在哲学中必不可少,不过也许有些已经物化的人会把你当做精神分裂。也许在你看来,我以及我说的话都是不真实的,你渴望知道外面的世界?”我沉默了。“每个哲学家都要经历一次思想的斗争,你说的话没有人能告诉你答案,但起码你朝真理近了一步。这个问题先放着吧,几千年也没人解出真正令人信服的答案,不要太陷进去了。”苏菲微笑地看着我。
天空又暗了下来。没有云层,天上的星星十分清晰,仿佛触手可得但又咫尺天涯。我没有欣赏星星的舞蹈,而是放眼星星后面的背景。黑色的天幕随意地垂下,我没有窒息感,反而感到格外空旷。苍穹深邃得像上帝的眸子,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就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除了不可探测的未知还是不可探测的未知,我就像眸子里一个小小的电子。世界从何而来?第二个问题在无边的宇宙里诞生了。
世界从何而来?这要问问上帝吧。上帝在哪,他又是什么?还是自己思考吧,上帝好像不靠谱呢。
一个微观粒子在某种程度上拥有九维空间,如果把它不断向低维转换,它会在每一个维系上生成另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如此重叠,一直分到无限大的零维奇点——黑洞。我们的世界如此之大,宇宙也摸不到边,难道我们处于一个低维甚至零维空间?我们世界所谓的高维也不过是在低维的基础上再分的结果?就像把1可以不断分为0.9,0.99,0.999……可1外面还有2还有1.9,1.99……空间像无限小数那样再分,那我们在哪?到底哪个空间才是我们的世界?如果我们是在一个高维的微观粒子中的低维生物,那所谓的高维粒子是否又是某个高维粒子中的低维?这样世界不就没有极值了!简直乱套了!
也许这个猜想是错的,上帝也许靠谱一点。上帝就是我所想知道的最高维的空间。可上帝不是神话吗,莫非科学与哲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
苏菲适时制止了我的猜想,说怕我脑袋疼。“其实哲学与科学是没有尽头的,我们所谓的尽头,是我们的思维都无法触及的世界。也许存在有高维极值,但在那里的生物比我们高级得多,甚至连我们都思维都无法触及,在思维飞到一半的时候,就进入了漩涡,并且永远死循环。但不能怪你,人的思维是被这个时空限制了,所以研究得很深的人把一切归结于神学。不过哲学家喜欢和自己的思想作对,虽然会头疼,但很有趣呢。”
“其实你又向真理迈近了一步,你懂的了把科学和哲学结合起来思考,而不是纯粹空想。也许哲学是科学的起源,也许科学是哲学的起源。谁知道呢,我只知道现代哲学和科学是相辅相成的,那些问二者谁更重要的人是难以踏入哲学世界的。”
天亮了,苏菲给我讲了更多哲学课程的事。她告诉我哲学的世界不仅仅像信件里的课程那么简单。“我们以后一起走吧,我可以帮助你启蒙,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探求真理。”
“我很乐意。那,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哦不,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吗?”
苏菲用修长的手指指向远处一座高山。山上隐约积着雪,在阳光的抚摸下,山顶显得洁白无瑕,像极了一片净土——一片像是埋藏着无数真理的净土。
“我们在雪地里面找寻真理吗?”
苏菲又笑了:“雪地里没有真理。把目光再放长远些。那是世界上最高的山,我们要爬上去。那里是与天空最近的地方了,我们要去那里看星星,然后,我们要把山堆高,直到有一天我们能碰到星星。”
“原来真理是星星,好高啊!”
苏菲拉起我的手,
“没错,走吧,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