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老刘,整个人一副乱相,头上仿佛安插了一个鸡窝。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他的几根头发宛若鸡毛,在离开医院病床枕头后,直撅撅地围城一个“鸡窝”形状,稀疏地矗立着。这会屋子里没有风来,否则,这几根头发,估计和他此刻含苞怒放的心情一样,不知道摇曳到春风几里算是潇洒。不过,老婆王欣倩能答应他,顺溜地钻进他设置的圈套,就算头发不摇曳,不潇洒,反正他这会的心情真是美坏了。
而且,上司贾颂扬这几天心情应该颇好,也没想起整人的新招,再耍笑老刘。老刘感觉,自己真是否极泰来,双喜临门。他的心理反应极快,前几天还在骂天,此刻恨不得叫老天为太大爷。他发誓要对得起老天,再也不会因为其他的不快,把气全撒在老天太大爷身上。
老刘看见老婆睡了,自己却兴奋地睡不着,他真希望能挥动胳膊肘子,一把把黑夜豁到一边,出门就能见到黎明。这个性急的人,在美色和金钱面前,真是拿白天和黑夜不当一回事。
老婆将要去的新房早已准备妥当。摄像头,各种暗处该有的、能看见人一举一动,能听见人一言一语的设备都安装好了,就等老婆王欣倩独自上演她的现场直播。
儿子,当然不能跟她妈去住,这都是刚才和老婆谈妥的。至于老婆她母亲,无关紧要,直播镜头下,一个老太太影响不大。就这,还是老刘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才答应他的。
说起这个人,老刘真的恨。
事情还是那次和贾上司一起吃饭惹的。老刘不是被吃晕了吗,那个送他去医院的人,恰好就是今天整他的人[卖身契:间接整他的人,是送他去医院的人,直接整他的是欧阳叶]。他手里竟然捏着自己那次在上品御坊肆意亲吻欧阳叶的视频这个视频,显然不是那是网上流传的,十分清晰。看来,老刘确实是被放长线,钓了大鱼。当他给自己老婆下套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显然不是凑巧,更像圈套。就像一个套连着一个套一样,不钻,没有理由,钻吧,深不见底。老刘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电话又响了。
“最后期限,躺在医院还是给一条腿,你自己选择的,不要后悔!”
“好,好,好,我,我已经搞定!你就等着收钱吧!说好了,如果你拿到钱,我欠的债一笔勾销?”
“别死在临头,还讨价还价!”
仿佛对方这会已经拿着砍刀,只要老刘稍微一动,鲜红的血浆顿时会泼过来。老刘实在害怕这样的场面,还甭说他有可能立马就是这情景里的主角。
“好熟悉!”老刘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他不由得浑身哆嗦,自己好像正在被拖到一个网状的陷阱里,却无能为力。他的另一只手,由于哆嗦,把电话旁的杯子撞到了地上。对方估计忘了挂电话,听到老刘这头有杯子摔到地上的声音,才立刻挂掉了电话。
老刘也无暇再想女人的事。他把写有关于老婆无条件做直播的卖身契藏好,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晚,他不想回医院了。他想等明天天一亮,就把老婆送到新房去。他的腿可能才能保住四分之一。这是一个要命的赌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老刘不仅有可能命没了,关键是,命没之前腿没了,这比一次性没命了还无法接受。
夜深人静,偶尔只能听见狗吠的声音。一个影子好似从老刘窗前闪过。似睡非睡的老刘被惊醒了。
“谁?”
窗外死寂一片。
老刘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她?不可能,她已经消失了将近10年。
这个要命的女人,害得他走投无路。若非眼前事情所迫,他差点把这个祸害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