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虽然往往一头鸡窝,但无可否认,他也是一个爱美的人,譬如看美女。单就这点来说,他还是很有自己的审美观和判断力。譬如,他讨厌所谓的部分美女们,像雾霾一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你看嘛,有时候她们到底要扮得像蝴蝶还是扮得像其他什么的一样,在他面前花枝招展袭来,并带着让人晕倒的浓香走过。往往这个时候,像中毒一样的老刘,必须立马吃力地吸足一些新鲜的空气,才能缓过神来。可紧接着处女座的毛病又犯了。他会立马挑出一大箩筐毛病给安插上去。等他滔滔不绝、毫无顾忌说完后,美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从激愤的言辞和表情来看,大家多多少少认为老刘是有病的。这下可好了,和一个有病的人说事,是不是自己也有病啊。为此,老刘在这方面刻意想着融入这个社会,尽量让自己表面显得无比正常起来,就像自己的上司贾颂扬一样,看起来很没病。
可是,贾颂扬可以拿吃来弥补自己说什么都是假的不足。老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截至目前,他还没找到什么东西,能够治愈从别人嘴里吐出的、所谓他的病。
老刘的病,李大姐最清楚。虽然,李大姐不认为自己随时随地嗑瓜子、破坏卫生,把自己门牙整成伤残不是病,但对于老刘这种病,她可是从不放过,哪怕一点刚有胎气的情绪,从心里泛起。这不,她又在背人的地方,给谁打电话呢。这次,老刘没有在现场,但分明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就是欧阳叶的声音。
“可惜,欧阳叶已经出国,她的玉臂,总比那些让自己犯病的人强百倍、千倍。”牵扯到欧阳叶,老刘不自觉地承认自己确实有病。“可是,这个娘们,还真的不见了。”自从欧阳叶消失在老刘的视线里,这几句话时常挂在老刘心里。
看着L市空旷的天空,还有阳光日渐火烤着的大地,对老刘来说,横亘在他眼里的,就是一个一个长长的玉臂,从地上一直伸向天空。老刘把这个,叫做他独有的世界。
这天中午12.40,贾颂扬打电话,让老刘去锡镇出差。饥肠辘辘的老刘,昨晚看了一晚老婆在郊区房子里的直播,打了半天自家天天看电脑不上进的娃,在单位给自己下属布置完十几项工作后,感觉真是累坏了。本打算一进门跌倒在床休息,没成想,电话就来了。他有些恼火,毕竟都已经到了12.40饭点时刻,可是,对于一个没有集体观念的人来说,这个点,就像催命一样。老刘想了想,自己还是必须有集体感,哪怕是做做样子。
“加西亚送信,有固定的时间点吗,没有吧?”老刘会拿这个世界级的崇高的话题激励自己,这点自我安慰的效应还是很好。很快,老刘从关心个人吃饭累坏的小我中自拔出来,带了一个包,去车站乘车,以此实现大我的出差目的。
锡镇,就是老刘的老家所在地。虽然有些不愿意顶着炎热的太阳出门,但一想到要去久未再见的锡镇,自己的老家,老刘着实在车上激动了几下。要知道,这年头,让人激动的事情不多,何况这把年纪,激动一会,简直千载难逢。很多时候,总感觉无比沉闷的情绪压满心头。都不知道,激动为何物了。往往这个时候,老刘就不承认自己有病,觉得是这个空气有病。
锡镇,是以最大的一户锡姓人家来命名的。据说,镇上多野猪,时常毁坏庄稼,在人和野猪力量对比悬殊的年代里,锡家不顾性命之忧,愣是凭着一股家传的二气,用䦆头、铁锹等,把野猪制服了。政府给勇于作为的锡家颁发了“勇士之乡”的牌匾。从此,锡镇所有人都跟着锡家沾光了。遗憾的是,人们忘记了锡家勇斗野猪的历史,却把锡镇名气牢牢记在心里。这不,每一个人,遇到外乡人,总会自豪地说,“你连锡镇都不知道,还混啥世道哩?”
“锡这镇很有名吗,我咋没听说过,你给我讲讲。”当外乡人问及锡镇名字的来历,刚才不可一世的人就像蔫了,但他还不承认,“没文化,真可怕!”
和没文化的人没法谈话,何况,谁也不想在捞钱之外,闲得没事干,关注一个镇名字的由来!于是,锡镇的人,往往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每一次不完满的谈话。久而久之,很多人都讨厌锡镇的人,指责他们太牛气,牛气地不知天高地厚,屁股翘得老高,连自己祖宗怎么来的都忘了。
出身于锡镇的老刘,比其他人都清楚锡镇的来历,毕竟,这是他引以自豪的地方。再说了,人跟猪斗,这样的典型实例确实不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