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说三天的时间很快,既然小杨之前在无锡的拘留所呆过,那他应该也能适应这边拘留所的环境,这几天内就不要去看他了。
“小杨出来后,你安排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餐饭聊聊。”阿文放我下车前叮嘱了一句。
“可以啊。喂,是不是你那个副处的位置坐稳了请吃饭?那我顺便约一下Cobby和小曲?一起庆祝一下?”我给他提了曲琴,还说Cobby一直想见他一面。“小曲的男朋友,我进北电的介绍人。”
阿文迟疑了片刻,“再说吧,你先安顿好小杨。”他抬手看了看表,说要赶着去机场接人,“领导的女儿今晚从伦敦回来。”我这才注意到阿文穿了一套合身的西装,头上还打了胶水,很有型。这架势哪是赶着去接人,摆明了就是去相亲。
上楼前又捎了几支酒,几个菜我一个人干完的。边吃边喝,边想着在车上和阿文争吵时他说的那些话,再回想到Cobby说过自己创业的想法。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眼界太狭隘,老指着一份能糊口的工就得过且过。没工作时怕挨饿,有了工作又按部就班只盼着按期出粮就阿弥陀佛。看看周围认识的人,家境有好有差的,小曲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吴阿姨为了养家白手打拼,陈武为了证明自己敢拿全部的身家放手一搏,Cobby感觉工作平淡也准备自主创业从零做起...我记得几年前曾看过那本风靡一时的传记《逆风飞扬》,吴士宏在书中说,支持她从一个不起眼的后勤人员成长为微软中国区总经理的动力,来源她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永远高看一眼的不满足。“你眼光一直向下,怎么有劲头往上爬?你看那些攀爬天梯的登山老手,都是卯足了劲儿往上看,才会走得又快又稳。往下看的新人,通常都是战战兢兢,寸步难行。”我得承认,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和小农意识,每每在重要关头就出来作祟,和茵茵的爱情弄丢了,工作算是被动地等来了Cobby的推介,至于事业,影都没有,连楼下的胖子都不如...更为糟糕的,正如阿文所说,把困难放大了太多,某种程度上恐吓住了杨硕,以至于他也被我影响,鼠目寸光,能看到的前程,不过就是一份能吃到嘴里的饭而已……
三天的时间的确很快,周二的晚上,我结束在临江大道的慢跑后,回到白马花园时,发现杨硕在厨房忙碌,我买的那些菜已经被他摘洗干净了。
“哇靠,我还以为你是明天回来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上网查过,正常情况下,拘留解除会通知当时的签字人,我还真的在等派出所电话。
“本来就没啥事儿嘛,关两天也好,刚好养养神。宾哥,这广州拘留所的伙食比无锡好哦?”小杨像没事儿似的,居然嘻哈起来,他说拘留所很近,从棠下走过来也就几十分钟的路程。
“靠,你还笑得出来?发个小广告怎么会打架呢?在派出所见你时,我还以为你头给打破了,差佬说是油漆,不会是被打傻了吧?”我盯着他的脑袋看了一圈,貌似没啥异样。
“嗯,是油漆。”小杨摸了摸头,他指了指后脑勺的一个位置,说对方将油漆桶桶砸在这里。冲过凉后已经很干净了,仔细看也没啥痕迹。“MD,别看是一帮小年轻,下手还怪狠。”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周六抢单的人多,小杨去得早,除了常规的卡片粘贴任务,他还抢了一个刷无抵押贷款的广告活。“那些广告都是扎堆儿刷,就像宾哥你这外面的楼道,大部分都是上门开锁、通下水道啥的,贷款的广告通常刷在小区门口、发廊和美容院外墙上。”显眼的位置不多,所以经常是在其它已经刷过很久的广告上,用不同的颜料再刷一遍。
“我抢时间,刷的时候可能覆盖了其它人的老广告,几个同行的小年轻不依不饶,说我存心抢他们的生意。MD,他们那些广告也是做贷款的,我是看颜色褪都差不多了,估计刷了很久才盖住的。”小杨比划着,说一帮小年轻个头都不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居然要我给他们500块钱,不然就把我刷的广告全涂掉,还不放我走。”
小杨说话时表情很夸张,“宾哥你知道吗,我以为他们开玩笑,没理他们准备走时,他们居然就动了手,从后面跳起来将油漆桶砸在我脑袋上,还有一个屁孩直接伸手抢我的篼,小卡片散了一地。”按小杨说的,掏篼的动作把他给惹火了,“我钱夹在裤兜里,他们真的上来抢哦。嫩嘛癖的一帮二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