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一清官,名叫徐进,徐进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从未有过贪苛之举,深受天子赏识,官拜尚书,为朝中重臣。
却说朝中亦有一奸臣,叫严卓,其为先帝托孤之臣,位高权重,在朝中势力颇大,他欺天子年少,涉世未深,巧言令色欺瞒天子,买卖官职,增收税赋,中饱私囊,徐进对此人深为不耻,常于朝堂之中怒斥其所做行径,与其针锋相对。
然天子念其为托孤重臣,并未严惩,只是言语告诫,令其越发嚣张,不可一世,丝毫不知悔改,随着天子羽翼渐丰,见其并未收敛,对自己的告诫置若罔闻,行忤逆之事,便有诛杀他之心。
朝中大臣善揣测圣意,知严卓大势已去,运势已尽,纷纷倒戈,写奏折痛陈其罪状,徐进本以为这次严卓必死无疑,哪知他竟绝境逢生,销毁证据,巧言辩解,处处占得先机,必死之局竟被他盘活,此后更是鸿运当头,犹如天助,天子如鬼迷心窍般对他信任有加,让他升官加爵,位极人臣,他一时如日中天,权倾朝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严卓权势滔天,压过徐进,自然是要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便向天子进言诬陷徐进,徐进被贬至边陲之地任一闲职,离京之时,严卓站于城楼上目送徐进离去,假惺惺与之告别,脸上神情甚是得意,徐进看到严卓身旁站着一人,那人身着玄衣,手持一柄八卦扇,似乎是一术士。
到任之后,徐进心中戚然,恨不能扫除奸佞,造福黎民,每日里去河边钓鱼,以解愁绪。
这日又来到河边,见河边已有一人在垂钓,那人一袭白衣,风姿秀逸,他见到徐进,打量了许久,显得颇为惊讶,上前作揖说道:“在下略懂观相之术,见这位大人面相非凡,为青云之相,有左右天下之能,当在朝堂之中为国效力,为民谋福,怎得沦落此地,以钓鱼消磨光阴? ”
徐进听他之言,知他亦非凡夫俗子,便将朝中奸臣当道,败坏朝纲,陷害自己之事讲与他听,那人听罢说道:“我曾夜观天象,见国运昌隆,本该是太平盛世,但现世却不然,苛捐杂税颇多,百姓深受其苦,与天象不符,又见那紫薇帝星暗淡,周遭辅星无光,唯有七杀星大亮,耀过帝星,此为臣子犯上之象,必有奸臣祸乱朝纲,想必便是你口中所述之人。”
“然国运昌隆乃是天象,为天意,天道使然,那奸臣竟可逆天而行,罔顾天意,致使国运变更,盛世未至,此绝非人力可为,其中必有隐情。”
徐进见他说的甚是玄妙,如商周姜尚一般的人物,忙稽首说道:“先生既懂奇门异术,还望探明那隐情,清除奸佞,以救黎民于水火,匡社稷于将倾。”
白衣人还礼说道:“我正有此意,只是事关国运,兹事体大,在下本领微末,不知能否担此大任,只能尽力而为。”
徐进点了点头,而后邀白衣人来自己府中商讨相关事宜,途中得知其为一方士,名叫郭槐。回府后,问及当如何行事时,郭槐说须得见一见那奸臣,窥其面相,以探究竟。
徐进当即让人备好马车,两人共赴京城,不日到达,于傍晚之时隐匿在严卓府前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没过多久,严卓乘轿归来,在家门口下轿,身后跟随着那术士,郭槐咋一见到严卓便大惊失色,说道:“此人周身竟有龙气缠绕,怪不得会鸿运当头,气运齐天。”
徐进见郭槐如此说,也吃了一惊,“龙气岂非天子独有?莫非那严卓……”
郭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观此人面相,并无帝命,非真龙天子,然却有龙气环身,实是让人不解。”
沉思片刻,郭槐忽面色凝重,“莫非……”
徐进望着郭槐,等着他解释。
“人之气运,本为天定,轻易不会变更,然我祖上却写出了一本可以改变人气运的书,便是《葬经》,若依此书中所载将人葬于风水宝地,可惠济后世子孙,不仅如此,书中更有一章写有活葬术。”
“活葬术?”徐进吃了一惊。
郭槐见到徐进神情,解释道:“此术并非是将活人下葬,而是将人的发丝或指甲用写有此人生辰八字的红纸包裹,放于棺中,葬在阴地,即坟地之中,再施术将周遭死气引入坟中,在死气加持下,那人运势必将强盛到极致,万事皆顺,无往不利,只是此术极损阴德,有违天命,用此术之人必遭天谴,若此术被破,受术之人会当即死去。 ”
顿了一顿,郭槐又说道:“想必那奸臣严卓便是用此术改变了运势,只是他并未将棺葬于阴地,而是葬于龙脉之上,窃龙气入墓,才会令运势如此逆天,无人可挡,亦因如此,龙脉受损,削弱了国运,让江山动荡,社稷不稳。”
“那严卓怎知你祖上秘术?”徐进不解。
郭槐沉思片刻,说道:“我先前见严卓身后跟着一术士,想必便是他在帮助严卓,施展此术,只是那术士到底什么来头,却是不知。”
徐进又询问郭槐如何破解此术,郭槐笑道:“这个却也容易,只需寻到严卓葬棺之地,将棺木打开,棺中龙气外泄,这术也便破了。三日之后,恰为二月二日龙兴之日,届时龙气大盛,涌入棺中,棺木势必难以承受,那术士须得前往施术压棺,我等正好尾随前往,寻到葬棺之处。”
徐进点了点头,而后与郭槐离开了严卓府邸。
一晃三日已过,第四日,徐进与郭槐两人再次来到严卓府前,隐于树后,少顷,见术士果然独自出了府,两人远远尾随,跟随术士进了一山,那山巍峨高耸,蜿蜒绵亘,远远观望,确如一条巨龙,术士来到“龙头”之处,“龙头”高昂,壁立千仞,很是陡峭,登上“龙头”,上面果真有一坟墓。
术士左右观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将坟挖开,露出棺木,而后取出四张符咒分别震于棺木四角,又拿出一木偶,那木偶盘膝而坐,栩栩如生,术士将木偶放在棺上,而后用土石将棺木掩埋起来,恢复如初,又绕坟查看一番,见无纰漏,方才离去。
徐进与郭槐两人藏身于树丛中,见术士离去,走了出来,挖开坟,将术士先前贴于棺上的四张符咒悉数取出,刚欲再拿那木偶,忽听得山中深处轰隆作响,脚下山石晃动不已,而那棺木盖子也开始抖动。
“快闪开,时辰已到,龙兴气盛,没有符咒,已镇不住这棺中龙气。”
两人匆忙躲闪到一旁,这时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那棺木炸裂开来,棺盖飞出几丈远,只见棺中升腾出一股氤氲之气,渐化为龙形,而后消散于天地间。
两人正看得目瞪口呆,这时一物件自天上掉落下来,郭槐上前一看,竟是那木偶,原来木偶在棺盖上,被震飞到了空中,此时方才掉落下来。
那木偶落于山石上,摔得身首分离,郭槐捡起身子,见木偶背后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而前面用朱砂笔写着一人的名字“郭阮”。
“我祖上子嗣众多,几脉相承,开枝散叶,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后人,那术士想必亦是其中之一,与我同祖同宗,故习得《葬经》,会得异术,然他却将祖上所传异术用来祸国殃民,助纣为虐,实是不孝子孙,今术法被破,乃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郭槐言罢,与徐进下山,途中见那术士倒在地上,身首相离,早已丧命,郭槐念及与之同宗,将其安葬。
翌日,有消息传出,奸臣严卓在府中无端毙命,上至百官下至黎民,无不欣喜,徐进离京回到任职之地后没过几天,天子一道圣旨将其召回,官复原职,而后对其信任有加,徐进重获权势,初心不改,常行为民请命之事,深受百姓爱戴。他亦三番几次邀郭槐入朝为朝廷效力,然郭槐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喜朝堂,屡屡拒绝,徐进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