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飘泊在外,心中无时不刻地思念着远方家乡的父母。因为生活所迫,总是与故乡聚少离多。尤其是到了成家立业后,拖家带口又碌于业务,平时更难得回一趟老家。往往只能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到父母身边。不过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又得匆匆赶赴异乡。
古人有“父母在,不远游”,现如今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期望着能尽善尽美地报答生养育教的恩情。
然而日月有忆,时光无情。亲不我待,捽不及防中母爱的光辉戛然而止。一路赶奔回到故乡,在母亲为之操劳忙碌了一辈子的老家里,再也看不到那佝偻忙碌的身影,再也听不到那重复不休的唠叨。堂屋正中间放着一张小床上,瘦小的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床边亲人悲声嚎啕呼喊却无声无息不闻不问。
霎那间,泪如泉涌!悲痛欲绝!
从此,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故乡已是残缺不全,再也找不到曾经声声亲切呼唤儿女回家吃饭的妈妈了。
模糊记忆起儿时的光阴,那是个缺衣少食物质贫乏地困难时代。能吃饱穿暖都是一种奢望,母亲想方设法地找寻填饱肚子的食物。地里的野菜,榆钱可能是不爱吃的缘故,早已经忘记了是什么味道,槐树上摘下来的槐花做成蒸菜面柔甜香,葫芦瓤里的种子挑出来洗净晾干,在锅里炒出来绝香的美味。还能吃上在地里干活时顺便碰到的野味,记得最清楚的是烧蚂蚱,还有鹌鹑蛋,那时可算是好的营养品了。还有冬天烤火堆里的红薯…最难忘的,稍大一点时,不到饭时就哭闹着喊饿,好像那时生活就好了很多,母亲就会快速地拌上面烧上火,很快就摊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糊来。等到上学后,五冬六夏,五更早起做饭,一个邻居家的哥哥老是吃头天晚上的热剩饭。无论有多忙多累,从地里汗流浃背一上午,到晌午还要一刻不停赶回家为放学归来的我们做饭。那个时代连缝纫机都没有,衣服鞋子基本上都是手工做出来的。会量体能剪裁,一针一线不光要有手艺,关键还要有耐心。那时穿上新做的衣服,村里的大娘和婶子们看见,都会夸奖母亲的心灵手巧。每当此时,感觉幼小的心灵也充满了骄傲,我有一个勤快善劳的好妈妈。棉袄棉裤虎头帽虎头鞋,扎花纳底,到现在家里还放着母亲用纸盒子剪裁缝制的筐子和手工缝的纸老虎等。后来也不知道母亲怎么学习的素描,家里墙壁上画了很多小巧的竹屋和悠闲的仙鹤…
记忆里的母亲,田间地头拿镰扛锄,小河边洗衣淘菜,堂屋灶火缝衣做饭,还要养鸡喂猪。吱吱呀呀的纺车,包罗万象的针线筐,墙上挂着的一双双大大小小的布鞋,夜晚昏暗摇拽的油灯…找不到母亲歇息的片段。那时候大多数日常衣食全部自给自足,永远都有干不完的家务和地里的庄稼活,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不记得母亲打骂过我们兄弟姊妹,她对儿女们总是近乎一种溺爱。默默承受着孩子们年幼无知时的无端哭闹;温柔包容着儿女们童心未泯时的调皮任性。母亲没有教我们多少伦理和学问,可是我们兄弟姊妹们都秉乘了母亲的善良和秀慧,学会了母亲在贫困生活中坚韧,在繁琐劳动中的耐心。母亲对我们的关爱和付出没有尽头,也没有保留,也没有条件,更没有喧讲。她只是默默地把青春生命浇注给了子女。世上再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超越这种无私奉献而不图回报的大爱。这种真爱也会让无以为报的子女在后代的身上得以延续,也许这就是伟大母爱的意义。
小鸟儿一个个渐渐长大,陆陆续续出窝展翅高飞了。
日渐年迈的父母总是默默地守护着那个曾经喧嚣繁华的老家,安静孤寂,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挂念着远方的儿女,又不愿给子女们增添任何麻烦。
这些伴随着成长的记忆,一步一步深深刻录在脑海中,根深蒂固日久弥坚。当自己也有了子女,感同身受时,尤其是到人到中年以后,触景生情时,一段段记忆不由自主地从脑海里翻涌而出。再想起母亲越来越白的银发,苍老的面容,瘦小佝偻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脚步,每每这时也总是无声地泪流满面。
而今,母亲远离我们而去。这一去阴阳两世隔,遥不可相及。在她生前曾经辛苦劳作的田间土地间,母亲长眠于黄土大地之中。愿她安息无忧!
母亲的恩情永世不忘!母亲的爱永远在我们心中流淌不息、传承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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