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这个词来自于儿时,现今却有一个很正式的名字——卡。 下课铃响起,校园就活了。操场上,楼梯间,树荫下,水管旁,但凡能容得下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打卡。雨后春笋般的打卡阵容着实震撼。弯着腰,弓着背,吹口仙气,高高扬起,顺势而下。专注,灵活,精致写满了如痴如醉的脸。啪——啪——啪啪啪,清脆又有节奏的声音宛如悦耳的校园交响曲。“面包”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当初大家都这么叫,我也就随着喊了。童年的生活里,玩具就像口袋一样干净。唯一的玩具——独轮车也因我力道不够,渐渐的对推独轮车失去了信心。 后来,打“面包”进入了我的生活。“面包”这东西是不分材质的,只要你有一门好的手艺,便能叠出一个漂亮的“面包”。在我的印象里,会叠面包是一件很受同学们待见的事情。折叠面包的手艺是我求了同桌一天多,并允诺半袋满口香才换来的。为了把它练好我撕了两本小字本。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刚刚有些娴熟的叠“面包”手法勉强上得了台面,就被高年级创造性发明的“两面心”,“两面背”给抢了风头...... 如果说会叠面包有很高的荣誉,那么你能赢到别人的面包,那将是英雄壮举。打面包也是一种功夫,如果你没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决心,不管你的面包多么的华丽,多么的漂亮,那你在面包场上只有输的份儿。打面包也是需要技巧的,投机的同学会在面包里面垫上铁片,这样面包就不容易被掀起。记得有一次我因为面包纸用的太多,导致又肥又胖,谁知被同桌轻轻一扇就翻了个个儿,输的我纠结了好半天。这种功夫就叫扇。高年级的同学又发明了一种更绝妙的功夫。所谓的旋,旋之前要在面包上轻轻的吹一口仙气,侧着身子,弓着腰,找准着力点,像打水漂一样轻轻一推面包的一个角就会被顶起,翻个个儿,然后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当时是个直肠子,哪种诀窍也没有学会。只会不停的叠面包,没辙呀,怎奈输的太快。就这样。书袋里的书,渐渐的完成了华丽的转身。后来顺理成章的跑到了同桌的口袋里。不甘屈辱的我只好去偷偷翻大哥的书箱。刚开始是找旧书,后来输的急眼了,干脆就这样一本一本地拿,全然不顾书的品质。因为偷拿的书去叠面包,不知道被大哥骂了多少次?修了多少回?但是我总能记得,每一次大哥初中回来的时候,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给我带一个火烧馍。长大了才恍然,这就是大哥对我的爱。 只会用蛮力,不管同桌用加铁片的面包还是用肥胖的面包,我千方百计的去扇去旋,总是不得要领,翻不过个儿来。用蛮力狠狠的往地上摔吧,由于过于专注,一不留神把一个中指给磨出了血。疼的我失去了直觉好几天。因按耐不住心中的好胜之心,又惧怕中指再次蹭到。无奈之下,只能跟在面包群后面认真的观察。总结出了一些要领,渐渐的,一些面包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床下面的纸箱从书本变成了面包,变成了空箱子,又渐渐的变成了满满一箱的面包。 “面包”就像我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渐渐的从床底下跑到了废品叔叔的垃圾袋里,退出了我的视野。今天孩子们打的卡,勾起了儿时迎着寒风的热火朝天,顶着烈日的汗流浃背,还有大哥带回来的火烧馍......2023.12月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