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这是谁,你们小时候过年玩得可好了,还记得不,小璐呀。”我一进门舅奶就激动的对我说,我擦了擦上霜的眼镜,定睛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眉目清秀的姑娘站在我的面前,露出两颗虎牙,微笑着对我说:“还记得我吗?”思绪回到了大概10年前......
自从太姥去世后,家里的叔伯婶舅已经很久没有在过年的时候一起相聚了,小时候,每到过年一大家子少则二、三十人,多则五、六十人都会相聚在一起,人多到每年拜年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各位早已在去年已经介绍过的长辈,自小内向的我,每到这种场合,就会躲到一个角落,默默的嗑瓜子,看他们推杯换盏,互相寒暄。
不知道哪年过年,来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也许是人群中只有我们两个年龄契合,也许是孤独过后久违的亲切,我们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熟络到像玩了十几年的姐妹一般,从一个房间追逐打闹到另一个房间,一起吃东西,互相扎辩子,嬉笑打闹,仿佛还在喝酒打牌喧闹嘈杂的外界与我们毫无关系,那个年应该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年吧。但仅仅是那一年,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的我没有手机没有任何网络社交联系方式,只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模样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了,眼前的她对我而言像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她的笑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我尴尬的笑笑说:“记得,你怎么会来呢”,“我要结婚了,过来跟大家说一下,有空来参加我的婚礼呀。”她露着甜甜的笑,看起来很幸福,我们坐下后,聊着各自这些年的经历,人美学历高的她已经在青岛定居,又有了老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生活吧。
人与人之间的熟悉与信任感应该是要靠彼此不断的联系堆砌起来的吧,虽然我们都笑着谈论彼此的生活,却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我们两个之间,让我们对彼此戒备,让我们觉得对方那么的陌生,也许是没有话题可聊了,我们沉默了好久,她便起身要离开了,舅奶挽留了好久,她笑着拒绝了,我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心想这一别,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虽有些落寞,但却无不舍,我们彼此珍重,让美好的记忆停留在10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前几天翻看朋友圈,好多大学同学已经结婚了,感慨自己已经老了的同时,看着他们相聚合影的照片,感觉很熟悉,还是那些上课躲在最后排,不时闹出点笑话青涩的同学,但是却又莫名的陌生,陌生到虽然只有一个屏幕之隔却捕捉不到曾经的交集,也许再见面时也只会挤出一句:“你好,好久不见”,便再无话语吧。
曾经,我们推心置腹,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忘的时光,却不得不在时间的分岔路口挥手诀别,有限的精力,忙碌的生活,地域的分离,我们虽隔着屏幕联系,内心却已然不再那么靠的紧密,再见会喜,但也会惧,最怕我们成为熟悉的陌生人。